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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马平川 于 2019-8-5 21:35 编辑
家乡的凤凰湾
桓台 马玉涛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老家学校大门的北边有个大水湾。大水湾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凤凰湾。凤凰湾被村里人誉为宝湾,一个神奇无比的美湾。它坐落在村东围子墙的入口西边地势低洼处。南北两条进村的上坡土路分列在水湾两侧,像是凤凰的两条秀腿腾跃,尽显展翅欲飞的婀娜之姿。水湾因其形状像极了一只凤凰,故乡亲们亲切称之为凤凰湾。
凤凰湾是个很有灵性的宝湾。儿时记得它坐落在村东入口上坡处,湾的四周栽植秀丽挺拔的白杨树,湾里波光潋影,荷香四溢,宛若一块翡翠镶嵌的绿宝石般,尽显婀娜多姿,旖旎风光。在春夏时节,微风徐徐,四周树影婆娑,湾面碧波荡漾;宛若一只神奇的凤凰,凝望着滚滚不息的乌河水,栖息在朗朗书声的学校北侧,给我那秀美的老家,增添了更多的美丽神秘色彩。
凤凰湾西宽东窄,是一湾活水。湾的最东头有一条排水沟伸向乌河,每逢下大雨的时候,村里棋盘街两侧的排水沟便会流成一条快乐无比的小河,它们在雨中唱着欢乐的歌,把村里的大街小巷洗涮干净,奔涌着来到村东入湾处,顺着青石铺就的入湾口道飞流而下,像一条飞流直下的壮丽瀑布,又像极了一条银河倾泻而下。湾里注满的的雨水灌满了,稍微一沉淀,便会源源不断的顺着东边的排水沟排向了乌河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记得在村里一旦下雨天路就会特别难走。这主要因为那时村里还保留着原始的地面排水系统。我的老家四四方方的棋盘街,村里的道路都是土路,路上面再铺以劈砂压实,就是一条好路了。这样的路中间稍高,路两边低洼,有利于雨水快速排向两侧排水沟。村里面的宅子都高于路面,全村的雨水都飞快的汇集到了街上,行成了一个奔涌的溪流,很是壮观的。那时村里没有硬化路面,湿软的路面导致泥泞不堪,走路产生困难。记得那时在农村盛行雨后穿高筒雨靴。下雨时,父母总会穿上雨衣,雨靴,扛着铁锨,去院子外边的阳沟看一看排水情况,如果排水不畅,便会现场挖沟整修排水渠。
儿时记忆中,老家下雨后街道里的存水还是很干净的,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游乐场所。雨后天晴,孩童们立马穿上拖鞋、雨靴纷纷跑到街面上去趟水玩,玩摔泥巴玩。老家的孩童们给街道上的雨水取名曰:“涮街水”,这是多么美的名字啊。在以前农村没有太多的化肥农药,人们吃的都是井水,其实都是这样的“涮街水”渗透过滤而来的。单纯的涮街水有异味,还有许多脏东西,但经过自然渗透后的雨水就特别的清亮,还带着雨水的甜味。现在这样的水井早就废弃了,污染的东西多,吃的都是深水井。那时雨水过后的街道显得特别干净舒服,“涮街水”这个词足以表明雨水的作用,这也算以前农村生态的自我调节系统。记得那时孩童们最喜欢趟水来到村东的凤凰湾顶上,看那条飞流直下的雨水瀑布。一条奔腾而下的雨水瀑布,从高高的坡顶上一泻而下,顺着青石铺就的水道,像一条银色的河流,汇入美丽的凤凰湾。
在过去我们这里每个村子里面都有湾塘的。在下雨天,村里所有的雨水最终都汇集到这里面。以前这些湾塘就是农村防洪排涝的关键,暴雨填满湾塘后,就会顺着东边的排水沟源源不断地排向乌河里。岁月匆匆,时光荏苒,如今村里都进行美丽乡村建设,村里路面都修成了水泥路,修筑了排水暗渠,直接排入河道中去。不少农村的湾塘也就逐渐废弃填埋了。老家的凤凰湾也难逃厄运。如今的凤凰湾,被垃圾填埋得只剩下了原来的五分之一那么大了。有时回老家,我经常会一个人默默来到凤凰湾边上。看那株仅留的一株高大白杨树,像一位孤独的老人站立在湾边上,俯视那越来越小的湾塘,湮没的围子墙,消失的老学校,天意弄人,不禁空留嗟叹,惆怅满怀。
忘不了那曾经美丽的凤凰湾。春天里,湾面碧波荡漾,鱼虾尽情畅游;夏天里,白杨摇曳树影,满池荷香四溢,蜻蜓飞来飞去,蛙唱不绝于耳,;秋天里,落叶金黄,飘满湾塘,静美得如诗如歌;冬天里,厚厚的冰面是我们孩童欢乐的游乐场,溜冰湾,滚铁环,那是多么快乐的冬天。
忘不了那曾经给我带来童年欢乐的凤凰湾。凤凰湾就在学校边上,放学后就留连在湾边上。练习最爱的打水漂游戏,让我在湾塘边上玩得如痴如醉。看那一块石子从手中低垂掷出,塘面上溅起一连串的水花,贴着水面行走,而后沉没湾塘,那是多么美的水上漂功夫啊。忘不了春夏时节的季节里,约小伙伴们一起沿着湾塘边上,用放馒头的罐头瓶子捞小鱼玩,还有用树枝绑上钓线,勾上青草,钓青蛙玩……多么难忘的童年欢乐时光啊。今天的凤凰湾虽已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却依然镌刻在记忆的心版上,让我梦回萦绕,苦苦追寻!
一个周日的下午,我又回到了老家。又一次来到凤凰湾,听湾边乘凉的老爷爷讲起那过去有关凤凰湾的故事:咱这个凤凰湾水很深啊,从我爷爷那辈里传下来,就是从来没有淹死过人和家畜。这个湾是个聚宝盆,它有很大的浮力,它是一个宝湾啊。在我记事中这个湾从来就没有干涸过。当年日本鬼子来了的时候,那是一个大旱之年啊!乌河都干了,咱这个湾也没有干涸过。这个湾以前很大很大的,现在垫埋得很小了。咱这个湾在过去是很有名的,东北道子上的没有不知道凤凰湾的,更没有不知道五道口,张家桥的。凤凰湾的北边紧挨着老二〇五国道,出围子墙“奠安门”后,在庄东头就是咱的老石桥。在以前所有南来北往的人都从咱这里走。那时候赶路的牛马车辆白黑不住下啊。铃铛声音夜里叮叮当当,都能听得到。咱们的宝湾见证了日本鬼子的侵略丑恶身影,见证了解放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老石桥,奔向平津战场,建立新中国的豪迈时刻。解放后有一年啊,咱们的宝湾曾经救了一回全村人的命啊。那是一九六四年阴历七月二十三日。连续下雨发大水,乌河都捞了,地里都淹了。咱庄的围子墙硬生生将乌河洪水挡在村外,宝湾虽有排水沟却没让洪水反涌进庄里来,你说神不神啊!
是啊,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宝湾啊!家乡的凤凰湾,那曾经美丽的容颜,神奇的传说,将永远镶嵌在我记忆的年轮里,闪烁着宝石般的耀眼光华,散发着浓浓的亘古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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