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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梦
博山 云止于水
正在发文字,听到短信提示音,是昙花盛开的图片,洁白的花朵,丝绸般伸展,在暗暗的背景下,冷香入屏来。
好多个夜晚,错过昙花开,只能做梦了。也因为看过太多次昙花盛放,错过了不再觉得太遗憾。可是心底里总是有那么一丝怅然若失。
再看一眼图片上的昙花,九点多的阳台,高到抵着天棚有垂下来的昙花。盛开的是四朵,还有已经翘起花苞,不过一两日就会再开了。
花开之时,心里满是甜蜜的欢喜。饭后,悄悄等候,如同赴一场美的邀约,月下美人,异香满室,含苞的花朵裂开一个小口,有浓香慢慢溢出来,花瓣慢慢打开,如绫如绢,颤抖的花朵里面是蜜黄的花蕊。明明花就在眼前,却觉得不是人间。这样硕大丰美的花朵,凌波微步般的花影,那是人间可有?只是在夜晚,在喧嚣之后,在蜂舞蝶飞远离后,她才缓缓打开,在月色下,只给有心人清赏。
花开时,就在花前月下蹲着,跪着,趴着,从各个方向去留在她惊鸿一瞥的容颜。全身心沉浸在花香中,今夜,只有一个名字,只有一种花开,她从一个不到小米粒的花骨朵,到盛放时圆润如美人面。她层层叠叠,如云如雾,风姿绰约,低到深处开出花来,有一种泠然的高华气韵,孤高静美,如寂寞仙姝,有令人不可抗拒的美,不觉沉陷在不染纤尘的境界中。
她那样清冷,你看不透她有多少神秘和故事,她等了这么久,只为见韦陀一面,唤起他遗失的记忆。千年万年,就只为一个愿望开放。对着花,奇异的幽香侵袭着你的嗅觉,直至全身,你就在花中了,就是满怀深情等待的人。梦耶,真耶,再也分不开。浮生如梦,一切所为皆是梦中之梦。
人说昙花一现,瞬间开放,瞬间凋零。其实不然,从花苞大到婴孩拳般大小,到全然盛开,大约两个小时左右,深夜里,光阴的脚似乎凝滞了,昏然欲眠,看着花,醉眼迷离了。不觉已近深夜。花似乎消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只保持着盛放的姿态。赏花人也累了,躺在花下草席上酣然入梦了,梦中,也是奇异的花香,慢慢散尽,只余下眉睫上一滴清泪,似乎是花神所留。
此刻,是九月。昙花开在百里之外。无福赏花的人变成了饕餮者。把花折下来,冷藏着,喝昙花羹。可惜即使花香无法留存、复制、窖藏!妈说有剪子把花剪下来,她知有人喜欢喝昙花羹,自己闻不到花香,花开或不开,都无关紧要。想象一对母子,对着盛开的花朵,一朵一朵剪花的情境,满是对花的悲悯,满是对人情的感动。
昙,知你无论如何都会淡然处之,不然,如何会选择在这三千繁华落尽,孤独寂寞的夜晚盛放?全然打开时,你已把一切交付给了光阴,无惧爱恨生死枯荣、无惧得失与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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