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淄水金山黄丰年 于 2019-10-22 14:34 编辑
民工殇语 张店 黄丰年
张城的N路车始发站附近有一个大劳务市场，所以从始发至城里乘客多数是民工。其他的公交车多数在乗区之间不是很挤，而这路车却不然，几乎没有空座。一个个穿着迷彩服或者不入时的其他服装。有的干脆穿得很节约，因为是干活的不讲究；有的提着大编织袋；有的背着大帆布工具包，带着安全帽。夏天多数穿着黄球鞋，或者拖鞋。男的大多不修边幅，胡子邋遢。车内充斥着烟味，汗味及不名的怪味。乘客一上车，不是掩鼻，就是招呼站着的乘客打开天窗。
这天我也在这路车的某站点上了车，刚好在一个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个空坐，我便顺其自然地坐下了，头朝着后门以释车内那浑浊的空气。我周围大都是民工，后面的一对五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脸旁，蓬乱的头发，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山间梯田那样层次有序，一说话一嘴黄牙，散发出烟味。他们身边一个大暖瓶般水壶，还有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干活的工具，锤把还露在外面。他们两个与我挨坐的那个闲聊起来，看来他们是一个地方的，或者先前认识。
甲：“哥，你看咱村的李叔，可怜不。和咱们一块出来打工也有二十多年了。听说他前天从他的工地不慎从架子上堕了下来摔着了。架子倒不高，从二层上跌下的，好命大，只是摔断了腿，据说脑子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医院治疗。”
乙：“我也听说了，他这人运气不好，又摊了这事，真是……这次就是好了，想再和以前那样干活已不可能了。就是好了，也年纪大了，他比我大五岁，快六十的人了，干活也没有人要了，也就顶多在工地上打打杂，或者看个门什么的。一月顶多一两千块钱。”
甲：“是啊，他两个儿子还都未成家，他老婆身体也不好，听他说前年患了脑梗赛，不大能自理，也就是多少办个饭，不能上坡干活了。大儿三十多，二儿也小三十了。家有这俩光棍，你说咋办？简直愁人。大的也是打工，那年也是在工地上出了点事故，头磕着了脑子有点问题，每天在村里闲逛。”
乙：“大的这样，也就罢了。小的人长得不错，也好身子骨。就是家庭困难，又没有人好好调教，小学没上完就辍学了，整天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说他要是上个初中，考个中专技校什么的也比现在强。家里就靠他在外打工维持生计，现在又摊了这事，我们都替他愁得慌”。
在一边听他俩闲聊的老乡丙，有点沉不住的说：“愁有啥用，两个儿子想找个媳妇看来连门都没有。李兄在磕着之前，那种节衣缩食的情景你们不知道，我和他在一块干活。有一天他对我说，老弟，不知怎的，这段时间我总是眼冒金花，尤其是一起身。我说你没病，就是你太难为自己了。一天到晚不吃一点菜，白开水泡馒头，就咸菜，这样下去能行吗？这不在工地上卖饭的人家都不卖给他了，说他不买他的菜，人家就是卖点菜才挣点钱。你这样开水泡馒头，就咸菜，不买菜，人家当然不高兴了。我劝他不要这样，身体是本钱，攒钱也不是一天就攒起来的。这不听了我的话，中午花了四块钱割了一斤多豆腐，向卖饭的人家要了点咸菜水就着吃了，并说也得改善一下生活了。我听了以后，感到老兄怎么这样对待自己。”
乙也不解地说：“像他这样拼命干活攒钱給儿娶媳妇，咱那里不在少数，咱不也一样啊。我儿子也不小了。现在咱那里多是大龄青年，不用说有点毛病的，就是无疤无瘵的也很难找上媳妇。本地的姑娘进城不回去，城里人的姑娘哪一个瞎了眼去乡下。城里没有楼，没有车免谈。就是家庭好的，虽然城里没有楼，自己也得盖个小二层，彩礼一般是十万，这还是少的，若是大包干，前几年是一百元论斤称是三斤三两，大概是十五万左右。你说光房子，车子就把我们这些人累弯了腰，真是愁人啊！”
甲从身边拿出大水壶，喝了一口水，若有同情地说：“是的，现在干活老板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拖欠工资，但也是三几个月才发一回，还不是全发，拖着咱一两个月。孩子大了也得找媳妇，父母生病，七大姑八大姨人情差事哪一样不指望咱这点钱，咱不节约能行吗。咱也不是不想吃点好的，弄点小菜，喝杯啤酒，想想家里这些愁事喝酒也是愁酒。你看人家城里人穿的吃的用的，就是养的小狗还得给它喂火腿肠、兔子肝，狗吃的穿的咱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人不如狗啊！”
丙：”你说的也是个理，谁叫咱无能呢！俺村邻居小马职业学院学建筑的，毕业在俺工地干活，两年多就混成了技术员，谁叫咱无文化技术呢！按咱的这点本事，也就是打点工，看个门，其他的咱还能干点啥，过几年打工也没有要咱们的了”。说着一脸茫然。
丙：“你说的也是，这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国家政策好了，施工条件也好多了。相对的劳动强度也减轻了。这个城市的最高的楼，还有几个花苑小区，就是我们那个建筑公司建的。没有我们的汗水这些花园小区能这么靓吗！这些高楼大厦是纸糊起来的吗！是气吹出来的吗！是咱挥汗盖起来的，咱也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啊”。说着有了点自信与自豪。
这时丙又说话了：“我们比起他们好多了。我们工地上前年一个小伙子，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父亲又当爹，又当娘，到处打工挣钱供他上学。没有考上高中，跟着他父亲在工地上干，好歹找上了个媳妇，这不结婚才一年多，一天不慎从架子上堕下，造成了高位截瘫。在院里住了半年，老板就让他们出院了，只是象征性的给他们开点生活费，说是由法院判决。先前是他的媳妇照顾，现在人家提出离婚，法院判决了。离婚后，谁来照顾。无奈他五十多岁的父亲也不出去打工了，只好给儿子喂吃喂喝，端屎端尿。爷两个就是这样艰难度日。命啊！”
我听着他们几个无奈而又自信的闲聊，虽是个例，但也反映出进城农民工的艰辛，心里不知是啥滋味，是同情，还是麻木，不得而知。深深感到当今农民工进城打工生活的不易。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长，生活环境差，还得看老板的脸色，但他们无怨无悔，依然奋斗在追梦路上。有些人还对他们冷眼旁观，甚至恶语相叽。他们为了生计，为了家庭在外拼搏，为了祖国的建设，用汗水浇出了一个个美丽的花园，用双手托起了一座座现代化的城市，理应过上幸福的生活，改变家庭的命运，实现梦想。但是理想与现实差距甚远，成了城市与农村中的弱势群体。他们给我们创造出了优美的环境，使我们的生活更加阳光幸福。因之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同情他们，助力他们也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
2019年10月5日 时间紧，边吃边干。
午饭就是这样吃 俺一点不弱起那些男爷们
俺也关心国家大事
白天虽然很累，晚上也很温馨
俺坐车时那异样的眼光
倒是有空座但俺不好意思坐 上车俺大都站着
狭小的宿舍，一对对小情侣也是那样开心
上车大包小包占了不少空间，俺也得买两张票 咱民工也是人，并且还是大写的。 黄丰年：山东 淄博职业学院教师。博山区石马镇南沙井村人，现居淄博张店。 爱好文学写作，喜欢散文、纪实文学、诗歌创作。系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音乐文学协会会员，淄博网络作家协会首批会员。在多家报刊媒体发表作品三百七十余篇。专著《金牛山大观》、《绿洲沃土》、《雪落无声》、《金牛山大观》增修版（与丁恩昌先生合作）、《五谷杂粮》、《瑞雪映春》主编或参编多部文史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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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9-10-23 21:42:17
发表于 2019-10-25 17: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