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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正明
张店 赵自鹏
还好,在经历了一场秋雨的阻拦后,车子拐上滨德高速的时候,淅淅沥沥的的小雨已经停止。西边的天空里,时不时有耀眼的光线射将过来,令我对这中秋夜又有了满满地期待。
由于事前未通知母亲,母亲见到我既意外也很惊喜,急急忙忙帮我拎东西的同时,仍不断埋怨着我提前应该打个电话。
母亲的院子依然满满当当,柿子树始终是小院的主角,大大小小的果实还是把树枝压弯至地面,尽管四周用木棒支着,仍一幅不堪重负的样子。前年给母亲种下的无花果树如今已是枝干健壮,长长的枝条已经伸入柿子树的怀里,大有和其争个伯仲高低的架势。墙壁上,树干上,甚至晾晒衣服的铁丝上都是丝瓜苦瓜绿绿的藤蔓,开着黄色的小花招引着蜂儿来回飞舞喧闹着。倒是靠近窗户的一棵石榴树,纵然枝丫间缀满大大的果实也不招摇,默默地立在那里。
正屋老旧的木格玻璃窗,已经被母亲在前段时间更换成铝合金大玻璃窗,想必晴日的房间里很是亮堂儿。我很是兴奋说给母亲,今夜我们可以在屋里看月亮了。母亲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说:“那得看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老天看你换上了大窗户,说不准会给你个面子呢。”我恭维着母亲,内心里还是想看看家乡的中秋之月呢。
晚饭母亲特意准备了几个荤素菜盘,说平日里农活忙没时间,且自己一个人也懒得侍弄这些,既然是过节也得有点过节的氛围。我也应景地在杯子里浅浅地斟上些白酒,算是陪着母亲过中秋了。
饭后,母亲将电视调到自己熟悉的频道,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我拉着家长里短,无非是谁家孩子结婚了,谁家孩子又上大学了;谁家添了小宝宝了,谁家老人又去世了,悲的喜的,新鲜的陈旧的都有。
我则一边听着母亲不厌其烦地诉说,一边时不时瞄瞄窗外。一些很讲究的人家燃起的鞭炮早已在天空炸响,星星点点的亮光,零零散散的响声打破这乡村夜晚原有的静寂,或许这份对节日的虔诚和尊重能感动上天,我不免可笑自己一时间生出的幼稚的想法。
母亲见我很大一会没有说话,便重新沉浸到自己喜爱的电视节目里了。我索性跑到黑漆漆的院子里,在一片秋虫或高亢或低缓的和鸣里,盼望着月亮能够照常出来。此时秋露正浓,令人烦厌的蚊蝇终于不再讨扰,安安静静独处一会儿,暂时忘却城市里的喧嚣与纷争,何尝不是件令人痴迷的好事呢。
如今痴迷于这乡下的夜晚,乡邻们听到肯定当做一个笑话来讲,但是我可爱的乡邻们,甚至是一辈子没有离开家乡的乡邻们,他们永远体会不到久离家乡的游子对于家乡的义重情深。我如此思索着,眼前天空已然起了变化,出来时还黑漆漆的夜色仿佛暗淡了许多。再一会儿,那些暗淡了的云彩终于开始松动起来,就像一块包裹着一个新生命的布儿,被手撕抓脚蹬着难以承受。你看呢,那一薄弱处已经被撕来缝隙露出光亮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束光终于喷涌出来,就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从汹涌的云海里升腾的一样有气势。
慢慢地,一轮硕大的圆月就呈现在面前,被撕扯零散的云彩迅速向四周退去了。不断变换着形状的云彩也变得可爱起来,像奔腾的马群,又像早春里残存的雪片;像田地里盛开的朵朵棉花,还像织女们织就的锦缎儿,尤其是藏在圆月身下的那一片簇拥着云朵,就像一盆白莲花,托举着这刚刚破云而出的一轮明月儿。
月光的渐渐明亮起来了。邻居瓦顶上突兀着太阳能热水器的影子,粗矮的烟囱的影子,以及院子里果树的影子都呈现在这一片明月光里,整个乡村的醉美的秋景月夜图景又一次呈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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