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书签(原创首发)

德喜

时光书签
淄川    德喜

老舍在《济南的冬天》中说，济南的冬天是无风的，济南的冬天是温晴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里也是面上含笑的。于我看来，老舍先生是对济南过于偏爱，才会如此描述这个冬天。居住的小城与济南毗邻，北方的小城，这个时候清冷、干涩，凛冽的寒风过街穿巷，冷的纯粹而彻底。天，大多数时候是单一的灰色调。小雪早过了，大雪正在赶来的路上，人们都在等待一场雪的到来。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夹雪，今冬的初雪就要来了么？尽管是雨夹雪，等待的心似乎要蹦出来。想起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大雪将至，寒意袭来的夜晚，备好新酿的酒，炉火烧得通红旺盛，等待朋友来畅饮几杯，令人神往和心醉。可以想像，朋友围坐火炉旁，举杯畅饮新酿的好酒，杯酒言欢。尽管室外天寒地冻，大雪纷纷，却并不影响喝酒的心情和气氛。因为，此时屋里酒香氤氲，炉火正旺，已是温暖如春。

昨晚，同学三个与同在小城的高一班主任岳老师聚餐。转身已是岁末，煮酒烹茶，舒心惬意。步入餐厅，洁净的水晶地面，浅绿的墙壁，再配上几片晨曦下的树叶，滑下几滴雨露，抹上几片云朵，整个餐厅就犹如一个春天的世界。想来，这样的装扮，都是想给就餐的人们送来一份浸渗内心的愉悦与恬静吧。

其实，岳老师大不了我们几岁，我们在一起没人会认为是师生。岳老师笑谈，那时长的老成。虽说同处一城，平时却极少联系，各自在彼此的生活里安好。岳老师中等身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外表严肃，样子傲慢。我想，或许老师是要我们明白“口锐者天钝之，目空者鬼障之。”的道理吧。我们是诚惶诚恐地待老师的，上课时，他眼睛一瞪，谁见了都会立即坐好，认真听课。倘若哪位同学不识相做些小动作，他会毫不留情拿起手中的半截粉笔头扔过去。因此每每上他的课，都奠定一种严肃的感情基调，但生活中老师却是为人随和。

在万马齐喑的回忆里，在众人绵长的呼吸间，每一段往事，都情深几许。是啊，真怀念啊。时光终究是走了那么久啊！回眸，青春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般耀眼夺目，抬头，一切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只有心里留了的那一丝念，又在初冬的季节里、在我们相聚的这一刻沾染了些许沧桑与薄凉。觥筹交错间，老师说，记得不，那个画画、书法俱佳的老师生病走了，才半百多一点的年纪。隔着遥远的岁月望过去，有淡淡的哀痛浮上来，慢慢眼睛有些湿，心里漫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唯愿在他的世界里安好。都说岁月不饶人，可那些与时间赛跑的人，又何曾饶过岁月，每个人，都该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有时的人生之路，也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且行且珍惜。时光斑驳了岁月，流年沧桑了回忆。但那些校园里的人和事在记忆里深藏着，就如我们面前杯中的桂花米酒，坛子里有捂不住的醉人的醇香，袅袅地散发着……樽酒论文，老师说，会把那时的校园往事写下来的。我们知道那里有您一方教室，三尺讲台，勤学不辍，精教不止的耕作田园。那里面有青春、有努力、有坚守、有感恩，还有一种，叫爱的东西。

我们在旧时光的美好里，感受岁月的风吹来的淡淡的花香，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记忆。用心镌刻的那些曾经，在岁月里被时光滤去绚丽和繁华，只有故事里那些安暖相拥和一些感恩，一些无奈，静静伫立在时光深处，守望着红尘轮回。无论悲喜，都早已被岁月赋予了厚重和沧桑。

离席出门，便感到风擦过脸庞，天，潇潇雨，飘雨的天空总是显得有些忧郁。人生就像季节，繁华过后终归平淡。走在路上，风吹枯叶一枚枚飘落，踩在潮湿的落叶上，悠悠荡荡的，宁静的感觉，像圣教徒走在朝圣的路上，留下一串串虔诚的脚印。风昏天暗地，冷得钻人骨头，但依然阻挡不住行人匆匆的脚步。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