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若雪 人生洁白(原创首发)

德喜

初心若雪   人生洁白
淄川   德喜

依从自然的召唤，大雪节气悄然而至。古语云：“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

看看天，一点下雪的迹象也没有。无雪的冬天，如同菜中无盐寡淡无味。所有人都群魔乱舞地跳了许久的盼雪舞，望眼欲穿巴望着那雪不期而至。可她无动于衷，已是大雪，为何你不来？那飘逸的影子，苦了，多少热切的等待。冬，还在深着。只是不知道，雪，还要等多久。

一闪念，想起明代大才子，康海这个人来。想起他写的一首《冬》的诗，很应此时的景况：“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流水小桥山寺，竹篱茅舍人家。”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安然祥和，分明又是活灵活现驿动着的山寒水瘦的水墨画。简单留韵，耐人寻味，它们都在翘首等待一场雪的到来，等待的心，简直就要蹦出来了。

读《沁园春  雪》，无端端喜欢极了。读，再读，眼前北国壮丽的雪景，辽阔着，气势磅礴，纵横千万里，简直阔到极致。

“狂蝶八千下瑶台，斜飞横舞掩河山”，说的是雪。这气势，灵动了天地，气宇了山庄。让思想和灵魂在洁白的雪里行走，思绪回到那快乐的、有雪的童年乡下。

小时候，老家冬天里，除了冷得钻人骨头的寒冷外就是那绵密、厚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漫天飞雪了。当一夜醒来，趴在窗台，窗外的雪花儿在苍穹下荡漾翻飞、颤动沉浮、晶莹剔透的精灵犹如披着羽纱的仙女，在天地间轻歌曼舞，安之若素的美令人陶醉。怎能不激动迫切呢？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去，身后是奶奶穿上棉袄穿上棉袄的叮嘱声，一股沁凉猛扑而来。沙，沙，沙，簌,簌,簌，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像黑夜遗留下来的一个洁白的梦，一尘不染。洁白的世界如同童话里的故事，纯洁的叫人欢喜。下雪了，好大的雪，街上多的是这种惊喜的声音。是啊，谁又能忽视她的到来？洁白的雪，总是逗引得孩子们心旌摇荡。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拿着树枝胡乱的写着画着，掬一捧雪吃上一口，尝尝凉爽冬的味道，在雪地里疯跑，那颗野了的心嘻笑阵阵，欢快而热闹。既便是有点寒，也有欢天喜地的美丽在雪里。那些喜笑颜开的样子，如雪般纯洁，散发出晶莹的光芒。大人们拿起铁锨扫帚清理着各自门前的积雪，嘴里说着“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头馒头睡”的谚语，脸上荡漾着瑞雪兆丰年的喜悦。晚上，爷爷老哥几个，围坐火炉旁，温上一壶老酒，炒上几个小菜，推杯换盏，喝个尽兴，屋里酒香氤氲，门外雪和夜色，慢慢倾覆。

想来，那雪就是年的瞳孔，她总是笑意盈盈心花怒放。进腊月，特别是临近年关，家里都会挂上红红的灯笼，贴上红红的春联，窗户上贴上红红的窗花，还有屋檐下挂着的那一串串红红的辣椒。洁白的雪和这些红红的颜色相衬，烘托出乡村别致的美景和喜气，就是一个安然祥和红红火火的年。那时的雪大，哪怕再大再厚的雪也挡不住人们外出采购年货的脚步，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和车辄印。爷爷总会把赶集上店买来的肉、鱼，以及自家宰杀的鸡鸭等年货埋在背阴的雪堆里，这样一个冬天也不会坏了。现在的雪，纤细而温柔，少女般羞羞答答。近几年，或许是气候作怪的原因吧，雪下的越来越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羞涩，婉约。蜻蜓点水的那么几枚，就像老天爷从天上撒了一点盐巴似的。雪压冬云白絮飞，银装素裹山河俏的壮观景致，实难显现。

现在，偶尔下一场雪，尽管稀稀疏疏，一点点的雪花儿，足以让孩子们兴奋不已。他们如活脱脱顽皮的小白兔，会忘情的奔跑、追逐、打闹。堆雪人，打雪仗，圆圆的雪球在孩子们中间飞舞，雪球打在胸前、后背，雪屑溅到脸上，全然不顾寒冷把他们的小手小脸亲吻的红彤彤，引来的只是开心的欢笑。天是寒的，心是热的。这是一个纯洁晶莹的安然世界，这是一个快乐自由的童话世界。有一刻，总有那么一刻，孩子们的心，如同纯洁的雪花。疯过玩过之后，我总会让读小学二年级的一泽写关于雪的日记。孩子尚小，大概老师也没教他们怎样通过观察写出生动的文字吧。也不会恰如其分的运用什么修辞、比喻、拟人了，更联想不到“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这样的诗句。大多数的时候，通篇就是白描浓厚的口语化描写雪中快乐自由的场景，这也就是孩子最生动、最富感情色彩的文字了。是啊，我们盼雪、赏雪、玩雪，盼望的不仅仅是雪，还有雪落深处，那些简单纯粹的快乐。于是，常常想，惟愿这样的冬季里，时常会有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光顾多好。因为，大雪在，孩子就在，童真就在，快乐就在。

多么渴望一场大雪的到来，渴望一朵梅的盛开，让我细数洁白，清点风骨，让我在飞舞的雪里漫卷诗书和吟唱。悠然地哼哼梅花烙，雪千寻，轻轻地吟诵王维的“凌寒冒雪几经霜”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如火的梅，躲在你洁白的梦里，正将倾心的美丽绽放。雪恋梅，梅爱雪，雪如约而至，印证了与梅的心有灵犀；梅盛情怒放，见证了与雪的不期而遇。雪梅相依相恋，一个洁白无瑕，一个傲骨铮铮。这不仅是爱情的象征，也是洁白世界里的唯美。

每年的这个季节，是要写点和雪相关的文字。不单单是为了寻求一种仪式感，也是为了诗和远方顿生出的瑞雪兆丰年的喜悦。此刻，我漫步在冬夜的街巷，用盼雪的心情煮了些文字，希望这些字符化作皑皑白雪，交给夜空。冬日的夜空，澄澈、好远、清冷。多么渴望一场大雪的到来，落在我的心上，也融进我的梦里，初心若雪，人生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