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23-10-12 08:33 编辑
不起眼的姜芽儿
博山/尹彩芸
“莱芜葱姜蒜”是一个在大集上摆摊大爷的微信名字。大集上人来人往有烟火气，有各种超市里没有的地道农产品，又新鲜又便宜。
他逢集就来集上摆摊，摊位就在集东头，位置很显眼，一口地道莱芜腔，摆摊的时候，撑开一把蓝色遮阳伞，伞下横梁上挂着一辫一辫大蒜，面前摆放着一统“姜山”，看上去像一幅民俗画。
秋分时节，种蒜正当时，不时有人赶来问价，问栽种方式。他总是满面笑容招呼着顾客。我说要买蒜种，他热情地指着地上摆的，梁上挂的，嘴皮麻利地说：“五块，六块，七块，你要哪种？你来正是时候，上一集，七块还卖九块。七块是我培育新品种，个头大，产量高。刚才你们村有人买了一百三十多块钱的。”
仔细端祥眼前这位老板，中等身材，花白头发，长脸，脸庞晒得黑红，皱纹纵横，风吹日晒，满脸写满风尘。
他说姜是自家种的，保存很新鲜。顾客扒拉过来，扒拉过去，也不生气，但就是一口价，不还价，也不抹零头。有些挑剔的顾客就说他：“抠门，自家地里的东西，又没有本钱，也不活泛点。”
他抿着嘴，一副倔强的样子。顾客们喋喋不休地讨价还价，他不还嘴，自顾看称，算账收钱，在他这里没有讨价还价这一说。
有不分大小，不顾鲜嫩，装拾一兜，付款匆匆离开的。他面露喜色，娴熟地看称收款，抬头目送顾客，赞许地点点头。也有左端右看，去头去尾，挑肥拣瘦的，相中一块姜，付款不走，还讨小便宜，顺手添点掰下来的芽姜。他脸沉下来，非常不悦，大叫：“不卖了，不卖了！”
买姜的人看他急眼了，姿得咯咯笑，大声道：“你看你这一声咋呼，吓人不！这点主都为不了，怕老婆知道打你腚啊？”
他噗嗤一声笑了，露出一嘴黄牙，爽朗笑道：“是呢，腚早打烂了。”买姜的人笑着离开了，大爷对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俺就这声嗓！”
又围上来一对中年妇女，一位挑好一块姜，付款结账站在一旁等着。另一位挑挑拣拣，扫码付款抹了零头，顺手又添了一块小姜。大爷一把夺下，大声嚷嚷：“不卖了，不卖了！”
那女人听到他这么说，抬脚把秤踢翻，大吼道：“看你这德性，欠揍！”一步上前，薅住大爷衣襟，左右开弓扇起耳光，且推搡谩骂不休。
大爷手捂着脸，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泛着泪花，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嘴角处渗出了血。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那女人看势不妙脚底抹油走了。人群渐渐散了，一切又回复了平静。大爷忍住泪，又坐在交叉上开始称姜收钱。
这时有人说：“不就是几块姜芽嘛，值得生那么大气吗？”
“你们不知道啊。”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蒸包的摊位说：“那两口子都是聋哑人，卖个蒸包不容易，我卖姜剩下的姜芽子，都是免费送给他们的。若都像那个女人一样，把姜芽子顺走了，到明天他们做蒸包用姜，还不得另外买？”
原来蹊跷在这儿。大爷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地摆摊，心中却装着别人的难处。
|
|
发表于 2023-10-12 05:5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