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晋职称（中篇小说连载）六

卢军导

林明晋职称（中篇小说连载）六

山东淄博周村      军导（卢树人）


      
                                  六

         纺织公司就是纺织局，国家纺织部都改名叫纺织总会了，纺织局就改名叫纺织公司，其实仍然是机关事业单位。纺织公司只不过是一座长方形的四层小楼，灰色的外表，如同一位营养不良，而又穿着粗布衣服的农村姑娘。但在林明的眼里，这就是一个高山仰止，不是凡人出没的大机关了。林明在厂里连厂办都很少去过，他感到厂里的管理阶层与生产车间，就好像城市与乡村一样。他到管理区，就像农民进城；今天他到纺织公司，就仿佛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已是初夏的季节，纺织公司各科室的门都敞着。每一个科室在业务上，都指导着下属三十多个企业的三十多个科室。科室里有三三两两的人，每一个科室里都有一个上好的女人，这些女人全都结婚了。没有一个是姑娘。

         林明不看她们，林明认为东张西望不好，农民进城才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立即就引起人们的注意，就让城里人瞧不起，很容易受到歧视，或驱逐，或当贼防，办事就更难了。

         纺织公司职称办公室的门也敞着，里面没有女人，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挺白的皮肤，方形的脸，戴一副眼镜，天生一副坐办公室的人物。

         他叫宋飞舟，此刻他正在看一份文件。

         林明来的时候，纺织公司刚刚布置下今年的职称晋升任务，各企业正让有关的晋升人员准备材料，有几天暂时的清净。如果过了些许日子，各企业纷纷来争报材料，林明的个人问题就很不好谈，也排不上号。

         林明站在门外，像一个偷窥的孩子，往里探了探头，又缩回去，再探一探头，又缩回去。

         林明出门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可到了这职称办的门前，他又胆怯了。因为他看见了真正的狼。原来的豪情万丈，都是叶公没有看见龙发出来的，现在见到了真正的狼，腿肚子就发抖了。空手套白狼，不但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虽然空手来演戏，但狼却是真的。真的狼凶狠狡诈，你套不住他，就会被他反咬一口，甚至丢掉性命。里面这只戴眼镜的白脸狼，智慧大概比林明高超的多，林明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宋飞舟已经发现了林明，缩头缩脑的样子，就抬起头，对着门外说，你有什么事？

          宋飞舟声音不大，慢条斯理，没有温度，林明感到是那样的居高临下。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保持着镇静。最后林明咬住牙，他奶奶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已经到鬼门关了，怕有什么用？

         林明壮起胆子，走进办公室，开始了与宋飞舟短兵相接，刺刀见红。

        2023.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