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匆匆(正在连载中)

那慕汗

十年匆匆(21)

桓台 张连勋

二十一、童年游河

龙哥出生在农历六月的雨天里，农村的人们俗称六月为水月。因此，龙哥的爷爷说龙哥是水命，给起名叫龙哥。龙哥小时候特别喜欢水，下过雨后，路上的小水洼，总要踩上几脚，心里才觉着舒坦，往往弄得鞋子和裤角连泥带湿，为此不知挨了爹娘多少次的骂。

上学后，夏天就和一些同学经常来河里游泳。那时的农村没有暑假，只放麦假和秋假。因此，炎热的夏天照常上学。龙哥和几个胆大的同学，经常逃课去河里游泳。为此，老师也没少罚他们。罚也无非是抄写生字十遍，背课文罚站啥的，好歹他们都习惯了。最严重的一次，是龙哥和几个顽皮孩子，到三岔湾去横渡大拐泉。三岔湾是乌河的大支流龙凤沟汇入乌河的入口，最宽的水面有二百多米，因河水在这里拐了大湾，向北流去，当地人们称之为大拐泉。这里水流湍急，旋窝在水中打转，水情复杂。当地人没有好的水性，一般都不敢下水。龙哥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竟冒然要去横渡。这天中午，几个同学打赌杠劲，看谁能横渡大拐泉，谁就是英雄。

龙哥他们去了五个孩子，留下小不点儿的王炎看衣服，四人脱了衣服，光溜溜的下了河。向对岸游去，游到河中心，就感到有些吃力，因河流水急，身体不断地向下游漂移，急流冲得他们离对岸的目标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冲到下游，不远处就是水电站的水轮沟槽，如冲到槽里边，小命休也。龙哥便大声喊：“向上斜游，不要横着游。”那三个同学也一起改变方向，向上游斜着奋力游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游到了对岸。相对而视，个个都累得精疲力尽，休息了一会，绕水电站的桥返回了原地。回头再看着那汹涌的河水，不禁暗暗发沭，心里却有些后怕。但是，毕竟完成了横渡大拐泉的愿望，实现了心中当个小英雄的梦。

横渡大拐泉的事，不知怎么被老师知道了。龙哥和王炎等四个同学挨了狠狠一顿批，还全校点名批评，不但没当成英雄，还得写书面检讨，学校点名通报，放学时被留校，捎信叫家长来校领人。龙哥想，这下惨了，这顿揍是挨上了。果不然，一进家门，就觉得腚上一阵生疼，一回头，父亲耷拉着脸，脖子上青筋暴突，右手拿着一根青鲜的玉米秸，大声喝斥着，“臭小子！你做死呢！今天我非拾掇拾掇你，给你个教训，看你还敢下河不？”刹那间，玉米秸又落在了龙哥的背上，龙哥大声地连哭加叫。

龙哥娘听到哭叫声，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龙哥爹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把龙哥搂在怀里，龙哥爹的气还没消，玉米秸又抽了下来，却打在了龙哥娘的背上。龙哥和娘抱成了一团，龙哥娘因为心疼，也哭成了泪人。龙哥的哭叫声惊动了四邻八舍，这时，大娘婶子们都来劝龙哥爹，有的说，“孩子还小，吓唬吓唬就行，怎么能下狠手。”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龙哥爹，龙哥爹气得一句话都不说，丢下玉米秸，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低着头“巴答、巴答”抽着旱烟，只是唉声叹气。这时，龙哥的爷爷把他拉到屋里，轻轻地脱了龙哥的衣服，看到背上和屁股上的两道红印子，心疼得只摇头，立刻拿出他的宝贝万金油，慢慢地涂抹在伤处。顿时，一股清凉的味道扑鼻，龙哥感到疼痛减轻了许多。爷爷说：“龙啊！别恨你爹。听话！不要再去大拐泉了，那里年年都淹死人，你爹恨铁不成钢啊！”

几天后，龙哥回到学校，从那时起，再也没敢偷着去游过河，却发奋读书，秋天考上了中学。毕业后竟当了兵。临行前，龙哥爹带他到爷爷的坟上，烧纸钱祭拜，龙哥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实现爷爷的愿望。

龙哥和王炎童年游河的记忆，一切仿佛就像在昨天，又觉得是那么的遥远。龙哥这一生，始终与水结缘，一直牢记爹的训导，在仕途的道路上，不做危险出格的事情，在每个工作岗位上，都兢兢业业地做事，受到其他同事的好评和尊重。这可能是应了他爷爷的话，龙哥命里有水，有水的运势。(未完待续)

鲁人祥子

龙哥学游泳学跳水样样是能手，是个好水手，拜读佳作，点赞！秋日问好！

那慕汗

十年匆匆(40、41)

桓台 张连勋

四十、舰艇专业培训

为期九个月的舰艇专业学习培训开始了。龙哥知道，他所在的第十三队专业学习内容是舰炮知识与操作，还有共同科目的海军体育、游泳和舰机识别等。

舰炮知识说起来简单，实际学起来也满复杂，发下的教材就有弹道学、舰炮构造原理，海上实弹射击、海军舰艇常识等等一大摞书，还有课堂笔记和笔墨纸张。活生生地将这些大学里的课程，在九个月的时间里灌入龙哥他们的大脑，没有学教双方的共同努力，完成是有难度的。何况，还有游泳等一系列的其他科目呢。

龙哥由于在农村读中学时，因闹革命的影响，学业基本荒废，空拿了一张毕业文凭，学习起来困难重重。什么弹道抛物线状原理、炮弹的初速和落点、气流气压风向风速对炮弹飞行的影响、舰机相对运动对炮弹命中点的的调整，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要一一啃下来，否则考试不合格就毕不了业，就不能上舰当水兵了。

面对困难和逐多的问题，龙哥不懂就问教官，利用早起晚睡和周日假日的时间，跑书店泡图书室，恶补文化基础知识，晚饭后泡在教室里，自觉地学到催促的熄灯号吹响。功夫不负有心人，付出艰苦努力，终于啃下了文化基础知识，专业学习上就从容的多了。

专业学习中，传来某邻国反动集团，抢占我西沙岛屿，驱赶我渔民渔船的消息。我舰艇编队在忍不忍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对某邻国反动集团的军舰进行海战，击沉了一艘敌舰，创下了我方用小舰击沉敌大舰，取得119海战胜利的捷报。消息传来，龙哥更加认识到学习专业知识的重要性，更加激发了龙哥自觉学好专业知识，早日上舰保卫祖国南海的热情和决心。暗暗的自我较劲，争当专业学习的标兵。终于，在学习考核中，取得舰炮理论与实际操作，双双优异的成绩。

其他科目的专业训练也插空压茬进行。特别是游泳训练，这对于生活在北方黄土地上的龙哥来说，也有较大的难度。虽然龙哥在家乡时也游过河，但是，那种游泳的姿势，只能叫“狗刨”和“浮水”，和正规的游泳训练内容根本不搭边。

四十一、学游泳和跳水

龙哥在家乡学会了“狗刨”式“浮水”，感到还有一点点小自豪，参加了游泳教官的游泳课，教官那蛙、自、蝶、仰和武装囚渡泳姿的示范，看的龙哥眼花撩乱，心中“啧啧”地佩服。又为自已会那点点“狗刨”式的“浮水”，沾沾自喜而觉得脸红。龙哥心想，在学习上根本没有骄傲的理由，古语说过“骄兵必败”的道理，自己必须踏下心扎扎实实地从基础学起。

学游泳，先学“憋气”体验水感，为换气打下基础。龙哥深吸一口气，在浅池中蹲下后双手抱膝，口鼻慢慢吐气，团着的身体就会慢慢浮上来。如此反复练习，为配合在水中划臂做好充分的准备。手臂和腿的配合动作，有教官教的口诀。龙哥边默念口诀边在池中练习，“分手压腕，双锚拉纤，高肘抱水，翻掌起肩。 梗颈出水，蛇腰拖髋，收垂双膝，两足外翻。入水隐头，拢臂藏肩，内踝向后，蹬夹下旋。 前低后高，滑沙伸展，绷腿收腹，浮升水面。”还别说，龙哥有那么点点“狗刨”的技术，在学习游泳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呢。

龙哥从一开始能游十米到二十米又到五十米，逐渐地加长游泳的距离，等到游泳训练快六十节课时，一口气就能游到几千米了。接下来是练跳水，难度最大的是从十米台上跳下，首先克服的是心理恐惧。龙哥站在十米跳台上，眼睛望着这一池碧蓝的水，清澈见底，四米深的池底线条，一清二楚。

十米高的跳台，有三层楼房那么高，龙哥看着就心里发怵。教官反复讲跳水要领，并讲将来上了军舰，那舰舷有高有低，如遇到特殊情况，需要你从舰舷的最高处跳入海中，不掌握高台跳水的技术怎么能完成任务。只听教官说，“龙班长！冰棍式，预备—跳！”龙哥一闭眼一横心，按教官说的“冰棍式”跳了下去。脚尖向下入水，触达四米深的池底，然后腿脚利用池底的反弹力用力上顶，脑袋就露出了水面。跳水馆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可喜可贺，学游泳包括海上救生这科目，龙哥终于完成了。(未完待续)

大地

龙哥是小说的核心人物，历历幕幕都在我们的眼前！有血，有肉，有骨气，有精神，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问好！期待下篇精彩。

张主席的文笔细腻，主题鲜明，童年的回忆，男孩子下河罚站的事情历历在目。暑假即将来临，家长们记得不要让孩子，私自下河玩水，注意安全！

那慕汗

十年匆匆(22)

桓台 张连勋

二十二、玉米秸垛

同学陪着龙哥，在小河的岸边漫步，俩人谈着陈年往事，回忆着旧时光，涛涛的话题，满满的趣事。不知不觉，已将到了晚饭时间。路过一养牛厂，只见储藏的玉米秸，堆成一座座像小山似的草垛。玉米秸垛，又引出俩人的话题。玉米秸里，也有甜甜的回忆。   

童年时期，是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勉强填饱肚子，算是幸运了。所以，那时对糖分有极大的诱惑，只要带甜味的东西，就成了龙哥他们的最爱。     

记得，夏天是享受甜味的最好时期。每逢周日，龙哥和王炎等一群小伙伴，喜欢到生产队的玉米地里拔草，既能为家庭增加工分，秋后能多分得几斤粮食，又能在玉米地里拔草的时侯，吃到甜甜的玉米秸，真是一举两得。   

周日早饭后，龙哥和几个小伙伴按照生产队长指定的玉米地拔草。进玉米地须穿长袖衣服。钻进青纱帐里，玉米叶子在太阳光下绿绿的像涂了一层油，长长宽宽的玉米叶子象舞女翩翩而起的裙袂。鲜嫩、饱满的玉米棒子插在玉米杆上，有的还挂着禇红色的玉米缨子。微风吹过，玉米叶子此起彼伏，像大海中的浪花。肥大的绿宝剑似的玉米叶子上，还有湿漉漉的夜露，风一摇，露珠就顺着粗壮的秸秆滚下来。这时，杂草和叶子上的露珠就打湿了他们的衣袖。但是，穿着带衣袖的衣服，是防止被玉米叶划伤胳膊。     

拔草休息时，龙哥和小伙伴们的馋嘴巴就尝到甜玉米秸了。甜玉米秸乡下人叫“甜棒”，走进玉米地折“甜棒”得有些经验。对着密密麻麻玉米秸秆打量一翻，选中那棵不长玉米棒子的准没错，也可选一棵带“菇霉”的玉米秸秆。长“菇霉”的玉米秸秆，就不长玉米棒子，却长出了一种菌，农村人叫它“菇霉”。这两种玉米秸秆一定是甜的。“咔嚓”一声将它折断，除去玉米秸上的叶子，就可以将秸秆剥开，嚼吃那甜穰子。吞咽下嚼后甜穰子的汁液，觉得像吃到了大白兔奶糖似的，味道好吃极了。嘴里，丝丝甜味，充满味蕾，沁入心脾，滋润着营养缺乏的躯体。嚼后吐在地上甜穰子的渣，立刻招来一些蚂蚁“围攻”，蚂蚁对甜味的嗅觉也真是灵敏。那个时侯，吃甜玉米秸秆那种感觉，比吃蜂蜜和甘蔗还好吃。那甜甜的感觉，是当今吃任何一种甜品也体会不到的。      

吃完后，就要处理折得横七竖八的玉米秸秆，防止队长傍晚来验工时骂，他们将其和拔出的草一起丢到路边的沟里。   

这带甜味的玉米秸对龙哥有极大的吸引力，记得傍晚放学后，他喜欢和几个顽皮的孩子，钻进邻居家自留地里，折“甜棒”吃。有一次被二婶子发现后，立刻告诉了龙哥他爹，他爹抄起根木棍站在玉米地头大声吼叫:“臭小子，给我出来，看我不收拾你！”听到爹的喊声，龙哥和小伙伴们早已从玉米地的另一头逃之夭夭，跑转回家了。龙哥知道，爹拿根棍子吼叫来收拾他，只不过是给告状的二婶子一个严加管教孩子的态度看看，也是给二婶子台阶下，他哪舍得用棍子收拾自己的孩子们呢。      

如今，再也不用吃那玉米秸寻找甜味。改革开放带来了美好生活，物资充盈，人民富裕，日子过的甜甜美美的。话语间，手机铃声响起，是堂哥打来的，说约着同学一起回家吃晚饭。并且说，“今晚有甜玉米吃。”  (未完待续)

鲁人祥子

细腻文笔忆童年，有趣的事情记心间，文笔流畅，妙笔生花。欣赏张主席的美文是一种美好享受，点赞！祝夏安！

那慕汗

十年匆匆(23)

桓台 张连勋

二十三、饭桌上的嫩棒子

龙哥和同学王炎，一起来到堂哥家，嫂子早已炒好了几个菜，有白菜炒肉、凉拌豆腐条、炸花生米等。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堂哥拿出老酒，给每人倒上一杯。三人围桌对饮，自然少不了吃“嫩棒子”的话题。

甜玉米，农村人叫“嫩棒子”，也有叫“鲜棒子”的。堂哥说，这鲜玉米是一个朋友送的，他在冷库里储藏了几吨，就为了冬天供应市场。说着，嫂子就将刚煮好的嫩棒子端上了桌。龙哥拿了一个，玉米棒子挺烫手的，剥去鲜嫩的外层皮，只留下贴近玉米粒的一层皮，闻一闻，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香喷喷的。哇！好香呀！大家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烫手的玉米，咬上一口，嫩嫩的、香香的、甜甜的，很快把一个玉米吃完。吃完玉米，都咂巴着嘴，香甜滑嫩的美味，真令人回味无穷。

现在，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物品丰富，吃到鲜嫩的玉米，基本不受季节的限制。冬春季，有冷库里贮藏的鲜嫩玉米供应上市，夏季早已经有早春玉米在街头叫卖，秋天临近玉米收获的季节，正处在灌浆期的玉米鲜嫩多汁。这时，鲜嫩的玉米，在当地商贩叫卖声里是“嫩棒子了！刚出锅的嫩棒子……”东北人叫它“老苞米”，而江南人却称它是“甜玉米”。

龙哥记得童年时期，生长在农村的人，要想吃到一个鲜嫩的玉米，也不是一件易事。在那以粮为纲的年代，老百姓把快要到手的粮食，看得比金子还珍贵。因为，老百姓种下的粮食，要完成上交国家公粮的任务，留足生产队集体的种子和饲料粮，剩余的粮食才能按人七劳三的比例分配。分配到家的粮食，往往到了春天就青黄不接，米面缸就渐渐地空了。到这时，离夏粮成熟收割还得一两个月，家中经常断炊，只能用糠菜勉强度日。自留地里那几垄玉米，哪里舍得还没成熟，就掰下来尝鲜呢。童年吃到的嫩棒子，都是在玉米收获时，个别没成熟好的玉米，通常都叫它“满天星”“大花脸”“半截粒”等。将这些“嫩棒子”放在锅里煮熟，就成了龙哥和弟弟妹妹们的美味。小孩子们你争我抢，得意又贪吃嫩玉米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现在，龙哥想起这些，总觉得是一种香甜美好的记忆。

当今，可以说，想吃什么就能买到什么，鲜嫩的玉米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龙哥记得，春节期间和朋友在饭店聚餐时，餐桌上就有一盘叫做“四季田园”的菜，其中就有切成的鲜嫩玉米段，“四季田园”是用鲜嫩的玉米代表秋天。这春节装在盘中的鲜嫩玉米段，肯定是冷库贮藏的产品，但是吃起来却保持了鲜嫩的香甜味，深受大家的喜爱，“四季田园”里的玉米段，往往先被一扫而光。

富足的生活，人们吃腻了大米白面，又喜欢上了粗粮。因为粗细粮搭配的饮食，有利于身体健康。这香甜鲜嫩的玉米，既能享受鲜香美味，又是营养健康的粗粮。转眼间，桌上的鲜玉米嫩棒子，被龙哥他们一扫而光。(未完待续)

拜读张主席的美文，想起过去的事情。过去种庄稼，父母不舍的吃几个嫩棒子，他们说是糟蹋粮食，现如今，生活好了，想吃就吃！问好夏安！

鲁人祥子

拜读了张主席的佳作，似乎闻到了嫩玉米的香味，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笔法细腻，情感真挚，妙笔生花，美好文字。点赞！学习！

高山流云

鲁人祥子 发表于 2019-7-6 15:54
拜读了张主席的佳作，似乎闻到了嫩玉米的香味，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笔法细腻，情感真挚，妙笔生花，美好文 ...

以上帖子一一赏读，期待下文。遥握问候。

一马平川

期待继续连载，期待

那慕汗

十年匆匆(24)

桓台 张连勋

二十四、傍晚村戏探班

晚饭后，堂哥说泡茶，王炎说要去排练戏。因已到腊月，村里每年都排戏，以备春节期间演出，活跃农村文化生活。王炎是戏班子里的坠琴手，也是戏班子的顶梁柱，那是必须要到场的。龙哥年轻时也参与过戏班子，也愿意一起到戏班子排练现场看看。

王炎约龙哥一起来到戏班子。龙哥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贫乏，生活拮据。但是，每到寒冷的冬天，庄稼地里封了冻，村里的戏班子就开始热热闹闹地排练起了春节期间演出的剧目。

参加戏班子的人，都是村里的戏曲爱好者，是些老戏迷老票友，能拉琴的拉琴，能唱戏的表演。龙哥这初出茅庐的小子算是新人，既不会拉琴又不会唱，就是跟着玩图个热闹。何况，在队里也能补助一些工分，真正的两全齐美。负责戏班子的是吕大哥，他是个老戏迷，二胡、坠琴、锣鼓，上台来就能演京剧《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吕剧《李二嫂改嫁》里的张小六。下台来他教龙哥学敲锣打鼓。别看那敲锣打鼓的差事，在那年月根本没有什么锣鼓谱，全凭“老艺人”口口传授，至今，龙哥还记得“急急风、慢长垂”等常用的锣鼓谱。

另外，龙哥还负责着戏班子的杂务，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剧务。演出前的幕布悬挂，布景摆放，灯光调试，道具准备。演出后的幕布拆卸，布景和道具回收等等，这些事都是龙哥来干。因为他最年轻，加之对戏曲爱好就心甘情愿，乐此不疲。记得，那年的正月十五，戏班子被东庄邀请，晚上演出《智取威虎山》吃过午饭后，东庄就派来了马车拉道具，龙哥帮着将服装、布景和演出用具装上车。马车载着龙哥和道具来到东庄，提前将戏台布置一翻，为晚上的演出做好准备。

东庄的戏台前，偌大的场地，一大早就有人扛着板凳来占座位。开演前，点亮了几盏气灯，顿时照得戏台雪亮雪亮的，站在舞台上往场下看去，只见坐着的、站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三遍锣鼓敲响过后，大幕徐徐拉开。杨子荣手拿马鞭，身着风雪披衣，在阵阵战马的嘶鸣声中上场了。“咚咚仓！”杨子荣一个定型亮相，充分显示了深入虎穴智取威虎山的决心和信心。就在这时，天空中阴云密布，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一时间露天看戏的人们头上、衣服上，不一会儿功夫，变成了一片白色，顿时就像换上了白色披风衣，与台上的杨子荣有了相似的装扮。直到演出结束，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全体演员集体上台两次谢幕，迎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演出结束后，东庄准备了演出饭，吃的是通面馍馍就着白菜猪肉炖粉条。那个生活困苦的年代，吃到这样的饭菜，比现在五星级酒店的饭菜还香。龙哥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好吃。

记得，龙哥就是当过一回演员，还是他软缠硬磨找吕大哥求来的。有一个晚上演出前，吕大哥突然对龙哥说，今晚你上台演高波。在众人的帮助下化妆扮戏，油彩涂脸、画眉毛，穿上黄色的军装，戴上镶有红五星的翻皮帽子，胸前系上子弹袋，挎上木制的枪，准备妥当。等啊等，好不容易轮到高波出场了。龙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台上向参谋长敬礼，“报告203，敌人跑了！”然后转身下台来。虽只有一句话的台词，一分钟的上舞台时间，龙哥摸摸自己的头上，在这寒冷的夜里，竟紧张得冒出了汗珠。

村里那时的戏班子，在三里五庄是演得最好的。不但演传统的京剧、吕剧，吕大哥还自编一些小戏。记得那年春节后，村里的戏班子代表公社参加县里的会演，演出地点是东镇剧场，剧目是《养猪积肥》。反映了一个老农把上等的好肥施到自留地里，转变到一心为公，把好肥料贡献给社队的故事。此剧在县城展演和获奖汇报演出两场，获得会演二等奖，县里的领导还与龙哥他们合了影，队里给戏班子的所有人，每人奖励伍拾个工分。

匆匆岁月，龙哥每次回到老家看到扎旧戏台的地方，都会想起当年在村里戏班子的情景。今晚，和王炎来到当年的戏班子探班，龙哥能不触景生情，回忆起当年的往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