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文学云作家报山东花卉
山东奇石
山东封面
泰山云
查看: 55|回复: 1

子思与他的《中庸》性命之学

[复制链接]

511

主题

74

回帖

2807

积分

金牌会员

积分
2807
发表于 昨天 09: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杨玉勇 于 2025-9-21 09:30 编辑

2188a856a8f4cf35c4dbba6aa1c04b50.jpg


想写子思是很久的事了,但是一直没有动笔,这是因为我研读子思思想不成熟,今天可以动笔写了。春秋战国之交,礼崩乐坏的洪流冲刷着周人维系数百年的礼乐秩序,诸侯争霸的烽烟里,旧有的价值体系分崩离析。当孔子带着“克己复礼”的理想奔波列国却终未得用,当曾子在武城的陋巷中坚守“吾日三省吾身”的践履,孔子之孙、曾子弟子孔伋(字子思)悄然接过了儒家思想的薪火。这位被后世尊为“述圣”的学者,没有选择周游列国的奔走,也没有陷入对往昔礼乐的徒然追忆,而是退居邹鲁,以“究天人之际”的思考,将祖父的“仁”与曾子的“诚”熔铸为一套贯通天道与人伦的性命之学,它就是流传千古的《中庸》,也是子思为儒家乃至整个中国文化立起的精神支柱。
当我们提及子思,后世多以“述而不作”概括,可是细究他的生平与思想,便知这“述”不是简单的复述,而是带着创造性的传承。子思生于鲁哀公十六年(约公元前479年),正是孔子逝世的那一年,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从诞生起就与儒家的“道统”绑定。他的父亲孔鲤早逝,对他影响最深的,一边是祖父孔子留下的言行录(彼时《论语》尚未成书,更多是弟子口耳相传的“孔子之言”),另一边是父亲的同门、孔子晚年最看重的弟子曾子。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子思作《中庸》”,而《汉书·艺文志》则称《中庸》为“孔子之孙子思伋作,以昭明圣祖之德”。这两句话点出了子思的核心使命:不是创造新的思想,而是把孔子那些散见于“仁”“礼”“孝”中的主张,从“做人的道理”提升为“宇宙的法则”。孔子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从人与人的关系出发谈“仁”;曾子讲“慎独”,是从个人修养出发谈“诚”;而子思要做的,是回答“为什么仁是对的?为什么诚是必要的?”他要为儒家的伦理找到一个“天道”层面的依据,让乱世中的人不仅知道“该做什么”,更明白“为什么该这么做”。
子思的一生几乎都在邹鲁之地度过,没有孔子“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的颠沛,却面临着更隐蔽的挑战。战国初年,墨家“兼爱”“非攻”的主张正在吸引底层民众,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被诸侯用作治国借口,甚至儒家内部也出现了“子张之儒”“颜氏之儒”等不同分支。子思深知,若儒家只停留在“教人行善”的层面,迟早会被其他学派取代。于是他闭门著述,将自己对天道、人性、修养的思考凝结为《中庸》。这部仅三千余字的著作,看似是“述”孔子之言,实则是“作”了一套贯通天人的哲学体系。
《中庸》开篇第一句,便定下了整部著作的基调,也是子思思想的总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三句话看似简单,却把儒家的思考从“人”拉到了“天”,又从“天”落回到“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
天命为性,人性的“根”在天道。“天命之谓性”,是子思最核心的创见。在他之前,“天”要么是商人眼中掌管吉凶的“上帝”,要么是周人眼中监督君王德行的“皇天”,而子思第一次把“天”与“人”的本质(性)直接绑定。他说,所谓“人性”,不是后天习染的习惯,也不是动物本能的欲望,而是“天”赋予人的本质,他所说的“天”,不是人格化的神,而是一种无形却有序的宇宙法则,是“生生不息”的创造力(后来孟子讲“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正是继承了这个观点)。为什么子思要把“性”归源于“天”?因为在乱世中,人们最困惑的是“善恶有没有标准”。有人说“弱肉强食是天道”,有人说“人为财死是本性”,而子思要明确告诉世人:人性的本质不是恶的,也不是混乱的,而是“天”赋予的“善”。“善”不是后天学来的,而是人天生就有的“明德”(就像种子天生就有长成大树的潜能)。比如人看到孩子掉井里会本能地伸手去救,看到老人跌倒会本能地想去扶,这种“不忍人之心”,就是“天命之性”的体现。子思说“天命之谓性”,不是要否定人的欲望,而是要区分“性”与“情”:“性”是先天的、本善的本质,“情”是后天的、可能偏离本质的情感(比如饿了想吃是“性”,但为了吃而抢别人的饭就是“情”的泛滥)。他要告诉人们:你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你会说话、会劳动,而是因为你身上有“天”赋予的“善性”,守住这份善性,就是守住了人的尊严。
率性为道,做人的“路”在循本。有了“天命之谓性”的前提,接下来便是“率性之谓道”。“率”不是“放纵”,而是“遵循”。遵循自己天生的善性去做事,这就是“道”。很多人把“道”想得很玄乎,觉得是神仙才能掌握的真理,但子思却说“道不远人”:你对父母孝顺,是遵循“性”中的“孝”;你对朋友守信,是遵循“性”中的“信”;你看到不公时站出来,是遵循“性”中的“义”。这些日常的行为,只要是顺着本心的善性去做,就是在走“道”。子思特别反对两种极端:一种是“过”,比如对父母孝顺本是善性,但为了“孝”而盲从父母的错误(比如父亲要做坏事,儿子却不劝阻),这就是“过”,偏离了“道”;另一种是“不及”,比如知道要孝顺父母,却总以“忙”为借口不回家,这就是“不及”,同样偏离了“道”。所以他说“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时中”就是“恰到好处”,根据具体的情境,遵循善性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既不过分,也不欠缺。如孔子讲“直”(正直),有人觉得“直”就是有话直说,哪怕伤害别人也无所谓,这就是“过”;有人觉得“直”会得罪人,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不及”。而子思眼中的“直”,是“率性”的直:看到别人犯错,会委婉地提醒(不伤害对方,也不纵容错误);面对不公,会坚定地反对(不畏惧权势,也不蛮干),这就是“遵循善性”的“道”,不玄乎,就在日常的一言一行里。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511

主题

74

回帖

2807

积分

金牌会员

积分
2807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0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杨玉勇 于 2025-9-21 10:05 编辑

致中和,天下的“安”在守常“天命之谓性”。讲的是“天”与“人”的关系,“率性之谓道”讲的是“人”与“己”的关系,而“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则讲的是“人”与“天下”的关系。“致”是“达到”,“中”是“不偏不倚”,“和”是“和谐融洽”。当每个人都能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就能各安其位(天在上,地在下,不会混乱),万物就能自然生长(草长莺飞,五谷丰登,不会荒芜)。这不是子思的空想,而是他对乱世的反思。春秋战国为什么乱?因为诸侯不“中”,周天子还在,却要争霸称雄,这是“过”;大夫本该辅佐诸侯,却要夺权篡位(比如鲁国的“三桓”),这是“不及”。卿大夫不“中”,百姓就会效仿:儿子不孝顺父亲,下属不忠诚上级,朋友不守信义。整个社会就像一棵长歪的树,枝丫乱长,最终会倒掉。而“致中和”的关键,在子思看来,不是靠武力征服,也不是靠法律约束,而是靠“修身”。他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天子修身,就能“为政以德”,不滥用权力;卿大夫修身,就能“敬事而信”,不结党营私;百姓修身,就能“孝悌力田”,不做坏事。当每个人都从自己的“修身”做起,遵循善性,做到“中和”,天下自然就安定了。这就像治水:大禹不是靠堵,而是靠疏,让水顺着河道流;子思也不是靠“管”,而是靠“导”,让人顺着善性走。这就是儒家“为政在人”的核心逻辑。子思从中导出了《中庸》之核,从“天命之谓性”到“致中和”。
子思的思想不是空谈理论,而是要让人能学、能做。《中庸》后半部分,几乎都在讲“怎么践行”,而核心就是一个“诚”字。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子思把“诚”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天道之诚”,是“天”本来的样子。天不会骗人,春种秋收,寒来暑往,从来不会改变;地不会骗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从来不会违背。另一种是“人道之诚”,是做人该有的样子。对自己诚实,不欺骗自己的本心;对别人诚实,不违背自己的承诺。为什么“诚”这么重要?因为“诚”是连接“性”与“道”的桥梁。你说自己有善性,但做事时却心口不一(比如嘴上说要帮助别人,心里却想着好处),这就是“不诚”。不诚,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善性,自然也就走不上“道”。而“诚”的人,会“慎其独也”: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比如独自在家时),也能坚守善性,不做亏心事;在没人听到的地方(比如心里想事时),也能不生恶念,不骗自己。曾子说“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讲的就是这种“慎独”的“诚”,不是怕别人发现,而是怕辜负了“天”赋予的善性。
子思说“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做任何事,只要“诚”,就能做好;不“诚”,就算表面做得再漂亮,也等于没做。比如种地,你“诚”心想要种好,就会按时浇水、施肥,最后才能丰收;你不“诚”,只是应付了事,就算种了地,也收不到粮食。比如孝顺父母,你“诚”心孝顺,就会真心关心父母的冷暖,而不是只在节日送点礼物应付;你不“诚”,就算天天在父母身边,也感受不到亲情。这种“诚”,到最后就是“知行合一”:知道善性是“天命”,就会去“率性”;知道“率性”是“道”,就会去“修身”;知道“修身”是根本,就会去“慎独”。不是先“知道”再“去做”,而是“做”本身就是“知道”。就像孔子说“仁者安仁”,真正的“仁”,不是知道“仁”是什么,而是自然而然地按“仁”去做。这就是子思“诚”的终极意义:让“道”不是知识,而是生活。子思从中导出了践履之法,从“诚”到“知行合一”。
子思的一生,没有留下太多轰轰烈烈的事迹,《中庸》也只是一部短著,但他的影响却贯穿了两千多年的中国历史。孟子年轻时曾受业于子思的弟子,他的“性善论”“仁政说”,其实都是对“天命之谓性”“为政在人”的继承与发展。后世把“孔孟”并称,其实中间隔着一个“子思”,是子思搭建了从孔子到孟子的桥梁,形成了儒家“孔—曾—思—孟”的道统。到了宋代,程颢、程颐兄弟把《中庸》从《礼记》中抽出来,与《大学》《论语》《孟子》并称为“四书”,朱熹更是花了毕生心血为《四书》作注。从此,《中庸》成了科举考试的必读书,子思的“中和”“诚”“修身”,成了每个读书人的必修课。哪怕到了今天,我们说“做人要实在”(诚),“做事要适度”(中),“对人要和善”(和),这些日常的价值观,其实都源于子思的思想。
为什么子思的思想能流传这么久?因为他解决了一个永恒的问题:人该如何在混乱的世界中守住自己?春秋战国是“乱”,后世的朝代更替、社会变迁,也是不同形式的“乱”。而子思告诉我们:乱的是外在的环境,不变的是内在的“性”。只要守住“天命之性”,做到“诚”,遵循“道”,不管外界怎么乱,你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活得有尊严、有价值。他不像道家那样主张“逃离”(躲进山林,无为而治),也不像法家那样主张“强制”(靠法律约束,靠权力统治),而是主张“面对”。面对乱世,不抱怨,不逃避,从自己的修身做起,用“诚”连接天与人,用“中和”连接己与人,最终让整个社会回归秩序。这种“以修身为本”的智慧,不是消极的妥协,而是积极的担当:你改变不了天下,但可以改变自己;你影响不了所有人,但可以影响身边的人,就像一滴水汇入江河,无数滴水就能汇成大海,无数个“修身”的人,就能撑起一个安定的天下。
子思终其一生,都在做“述圣”的工作。述孔子之道,述天命之性。但他不是简单的“复述者”,而是“奠基者”:他为儒家找到了“天道”的根基,让儒家从“伦理学说”变成了“哲学体系”;他为中国人找到了“安身立命”的依据,让“善”不是外在的要求,而是内在的本质。直到今天,当我们说“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当我们在困境中坚守“初心”,我们其实都在践行子思的思想,这就是“述圣”的力量。不追求一时的辉煌,却能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底色,代代相传,从未褪色。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作家报(鲁ICP备18040151号-9)|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作家论坛|报坛|网络作家网|网络作家网|网络作家网|作家报论坛 ( 鲁ICP备18040151号-9 )|网站地图

GMT+8, 2025-9-22 15:54 , Processed in 0.085055 second(s), 2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