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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梁上君子透真情 替身家臣双毙命
田完府上,那晚客栈的黑影人进来说:“我要找百工官密报一件大事。” “你是什么人?”田完问。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梁上君子,那晚我在客栈听到了一个消息,要报告给他。” “我就是百工官田完,有什么事你就对我讲吧。” “你就是百工官啊,是这样的……”黑影人一五一十将那晚他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要承诺不可告诉任何人,我给你厚厚的奖赏。” “那是那是,小的就是为了糊弄口饭吃。” 田完从柜子中拿出些金子,包好打发黑衣人走了后,他冥思苦想着应对之法。 装作陈国的两个商人,这个时候也在齐都逛游了一段时间,打听到田府的位置,每日看进出人的着装相貌,认定哪一个是田完。 自从黑衣人提供了消息,田完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两个商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安排的眼线掌控。 这晚,田完对一个跟自己长相身高差不多的侍者说:“今晚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我想早点休息,可大家都知道我夜晚有在灯下读书的习惯,你就穿上我的衣服,冒充一下我吧,省的让大家猜忌。” 侍者说:“这不好吧。” “就一晚,有扰你了。” 侍者没法,只得照做。然后,又对家臣耳语说:“今晚要有两个人来府上,他们走后,你紧跟着他们,你可以借机……” 夜深时刻,两个商人进院,看到烛光里有人影,通过着装看到是田完的样貌,两人拍了拍掌,猛地一起进到室内,一个去堵住那人嘴巴,一个挥舞匕首乱捅,直到认为没了气息才罢手,然后迅速逃离。 田府的家臣领命而行,在关门处截住两人问:“我看你二人像个做买卖的,怎么走起路来急匆匆的?” 当时把这两人吓了一跳,见家臣说话温和,也就放松了戒心。一个说:“是啊,我俩嘎伙着一块儿经商,没想到买卖难做,正要空手而回呢。” “听口音,你们是哪儿来的啊?” “我们是南方来的。” “从南方来一趟不容易,不赚点银两回去多可惜!” 另一个说:“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卖可做呢。” 家臣:“这还不容易?我们齐国有的是货物,还愁赚不到钱?” 两人一听,认为这正是个“两头赚”的好机会,忙问:“什么货最赚钱呢?” “嗨嗨,你俩还是商人呢,不知道我们齐国盛产海盐吗?” “也是,我们那儿海盐可是紧俏货,可我们手头没有足够的本钱啊。” 家臣笑呵呵说:“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今日咱们认识一场,本钱嘛我先给你们垫付上,等赚了钱以后还给我就行。” “那我们怎么感谢你啊?” “说感谢就见外了,这样吧,咱们先去看看货再说。” “好好好。”二人连忙应承。 家臣领着他俩来到一处盐场,看着高高的盐山说:“你们验验货看怎么样。” 偌大的盐场白茫茫一片,犹如一座座雪山静静矗立在哪儿。 两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盐山,其中一个伸手抓起把盐粒,用舌尖舔舐一下,吐出口唾沫说:“真咸。” 家臣:“盐不就应该是咸的嘛,如果是甜的那就不是盐了。”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袋子说:“你们再尝尝这种盐。” 然后给每人手中倒上几粒,看着手中的盐,与盐场的并无不同之处,只是更加晶亮了些。两人不尝则罢,舌头一接触到盐粒,立刻伸腿瞪眼,不由自主倒在盐山堆旁。 听到动静,这时看护盐场的人从黑暗中出来喊道:“什么人?干啥的?” 家臣:“这两个人不听劝,非要尝尝盐的味道,被盐齁死了。” “齁死的?这两人是不是不够吊啊?那还不赶快报官!” 官府来到后,听说是被齁死的,也就草草结案处理。 家臣回到田府,如实向报告了所有情况,田完听后说:“你办事,我放心。我要大大嘉赏与你。” “为你办事,小人我不求回报。” “哎,应该得到的嘉赏,我是不会吝啬的。”然后,一拍手让侍人抱出一个坛子道:“先赏你一坛好酒,回家慢慢品尝吧。” 家臣谢过,高高兴兴抱着那坛酒走了。 第二天,家臣的家人急急忙忙来到田府上,哭哭啼啼说:“禀报百工官,昨天晚上家父饮酒过度醉死,不能再来伺候您了。” 田完一听道:“都是贪杯惹的祸,你可不要想你父亲一样贪杯啊,把家中所有的酒都倒进沟里吧,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百工官,我听您的,发誓今辈子不饮酒。” “那我就放心了,告诉家人节哀顺变吧。” “谢谢您的关照。” 此时,田完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深呼吸了一口气,全部神经放松了下来。
15、混迹官场实不易 化解矛盾改衡器
不长时间后,高傒和国惠子联合几个大夫,上奏桓公要求将田完驱逐出去。 高傒:“纵观我太公封国以来,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可让一个外来之人占据朝堂一席之地,是从未有过的事。” 国惠子:“田完是一个趋炎附势,投机钻营之徒,不驱逐田完,任其自由发展下去,将会国无宁日。” 桓公一脸不悦,说:“当今之下,各诸侯国之间人员流动是很正常的事,择木而栖,择主而仕是天性。何况田完来到齐国,没有三心二意。驱逐事小,让其他国家怎样看待呢?” 高傒:“诚然,我们不拒绝一切有才能之士,能够为我所用的人多多益善,田完有什么用处?除了会弹唱几首韶乐,把我们的齐风都带偏了。” 国惠子:“高大夫说的很有道理,王上,田完来到我们齐国,确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桓公并没有责备他两的意思,说:“高国二卿,你们也是出于对我大齐国负责任的态度,这个寡人可以理解,难道我大齐国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就容不下一个田完吗?” 见桓公执意如此,上奏要求驱逐的大夫们也不再坚持,此事就不了了之。 混官场不易,自从上任百工官以来所遇到的一件件一桩桩,要想融入进世俗当中,得到卿大夫的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田完明白,高国两家根本看不起他这个百工官,特别是设计出了刀币后,就没给他个好脸色看。怎样才能让高国两家认可自己?他在等着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人世间处处充满着大大小小的矛盾,高国两家尽管是齐国的上卿也不例外。起因是高国两个家族之间,因为买卖地产发生了一个纠纷,田完主动找到两家人调解。 田完琢磨着,通过这样的事,可以与主管大司田的宁戚搭上合作关系,于是他主动找到宁戚说:“大司田,今天咱们去做一件事情如何?” “什么事需用劳你我大驾?” “是这么个事,高国两个家族之间,因为买卖地产发生了一个纠纷,我考虑这件事嘛,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扣。” “我这个大司田是管国家的事,家族之间的土地纠纷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你就不用推脱了,咱俩共同去走一趟吧。” “看在百工官的面子上,也只好如此了。” 田完约着宁戚把高国两家的人找来说:“今天我吧大司田宁戚找来了,既然你们两家是土地纠纷,在这方面大司田最有发言权。” 宁戚说:“你们两家都是德高望重的门户,不能因为些鸡毛蒜皮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高家人:“谁说的不是呢,本来没有大不了的事,可他们欺人太甚。” 国家人听到这话当仁不让:“谁欺负人了?是你们做了手脚,想赖俺银两。” 田完:“你们各自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高家人说:“我们那块地说好了是伍千两银子,怎么就只给了我们四千两不到?” 国家人:“我们给的足足是伍仟两,契约上写的明明白白,我们又不赖账,怎么说四千两不到呢?” 田完:“你们两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银子是不会说假话的。” 高家人:“俺说的不是假话。” 国家人:“俺说的也不是假话。” 田完:“既然说的都不是假话,那你们怎么认定各自说的是真话呢?” 高家人:“银子俺都是上秤称的。” 国家人:“俺也是上秤称的。” 田完:“奇了怪了,难道是秤说了假话?对了,你们各自用的什么秤称的?” 高家人:“俺的是十两秤。” 国家人:“俺的是十三两秤。” 宁戚:“我就说嘛,这件事与我没有多大关系,还是让田大夫来决断吧。” 田完思考了一会儿:“这就对了,你们仔细想想,谁也没吃亏,谁也没赚便宜。” 两家人听到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看着田完。 “你们想想啊,同样的斤两,大人提在手中轻飘飘的,若换成小孩子不是感觉到沉甸甸的吗?事情就出在你们不是用同样一杆秤称的,所以得出的重量也是不一样的,换算下来是一样的重量。” 高国两家人此时恍然大悟,一场纠纷就此化解。 田完处理好这桩公案,来到衡器作坊,对工长说:“你们把所有制作好的秤都全部毁掉。” 工长问:“百工官,这是为什么呢?” 田完:“现在市面上用的衡器很不统一,有十两的,有十三两的,很容易引发纠纷。” 工长:“那该怎么办好?” 田完拿起一杆秤,仔细琢磨着,说:“这样吧,十三两分为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在此基础上,再加上福、寿、禄三星,共十六个星。” 工长:“这样有什么说出吗?” 田完:“可以通告所有人,在给他人称东西时如果少一两,就会折去自己的福,如果少二两,就会折去自己的福和禄,如果少三两,那么自己的福、禄和寿命都会折去。谁还敢给别人称东西时缺斤少两?” 工长:“百工官想的真周到,都使用同一种秤好算账,就不会出现掐架的现象了。” 他俩越啦越投机,工长泡上一壶茶水,田完品了一口道:“好茶好茶。” 工长:“我们这些北方下人,对茶没有讲究,能解渴就行。听说百工官是南方人?” 田完:“是啊,我孤身一人来到齐国,要慢慢习惯北方人的生活方式。” 工长:“如此说来,百工官还没有成家吧?” 田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现在是孤家寡人。” 这时,正好有一位女子从门前经过,透过窗口看到,穿衣打扮虽然庄户,模样儿却是标致。田完盯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有好长时间没有移开。 工长瞅着田完说:“哦,她是我的妹妹,也在作坊做活,目前待字闺中,不知百工官能否看得上。” 田完:“有人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工长:“那么抽个机会我跟她说说,成若不成尚在两可,你若看不上,天当我没提这回事儿。” 田完一拱手:“有劳你牵线搭桥了。” 工长收工后赶回家,扑打着身上的灰尘,很神秘地对妹妹春妮说:“好妹妹,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商量。” 春妮:“看哥哥的高兴劲儿,一定有什么好事要对我说。” 工长:“可不是嘛。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春妮:“哥哥你说啥呢,是嫌弃我这个累赘天天在家吃闲饭了?” 工长:“不是。今日个我给你看上一位白马王子。” 春妮羞红着脸问:“是哪里的人?” 工长:“就是管理我们的那个百工官。” 春妮的脸面立刻拉下来说:“我不。” 工长:“人家这么好的条件,能看上咱就不错了,你为什么不?” 春妮:“你了解他吗?” 工长:“他原来是陈国王室的人,因出现变故投奔过来,现在被齐王任命为百工官,长得一表人才,你定会一见钟情。” 春妮:“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工长:“好妹妹,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往近处说,人家是个百工官;往远处说,人家与王室有牵连。指不定日后官运亨通,大富大贵哩。” 春妮:“那我更不了。这样的人普遍花心,遇上好的姑娘会见异思迁。” 见说服不了妹妹,工长急得额头青筋突出,从炕上拿起一把笤帚,佯装要打她,说:“老嫂比母,长兄如父,我们早年没了爹娘,是我跟你嫂嫂拉扯你长大,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 春妮吓得躲闪着说:“既然这么说,我只能听天由命了,全凭哥哥做主吧。” 工长这才消了口气,道:“这还算你明事理。” 春妮:“就是,就是……” “什么舅是妗子是的。” “就是怕他那一天在齐国混不下去了,一撅屁股跑回陈国去…… “女孩子家想那么多干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若真回陈国你就跟着他去陈国就是了。” 哥哥话说到这儿,春妮也不再多言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