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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田氏封邑超国君 富埒王侯叔向听
当然,自负的景公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他引以为傲的田氏集团收买人心并不是为了国家,一开始是为了其自身图存的需要,当其实力膨胀到可以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时候,它才会慢慢露出犀利牙齿。 到田无宇之孙恒时,田家的势力范围逐渐占据了齐国朝野,他们想尽办法诛掉鲍、晏、监止及公族之强者,并将大量领地划到田氏封邑内,封地面积已超过国君的地盘。 公元前540年,齐王府内一片喜庆气氛,景公之妹少姜这天要出嫁了,前来道喜祝贺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 少姜要嫁的人是晋平公,他曾在湨梁会盟,其他国家都是国君到会,齐国却只派大夫高厚参加。平公宴请诸侯时,让各国陪同国君的大夫唱歌跳舞,并要求“歌诗必类”,即要表达本人的心意。高厚唱的歌与舞不相配合,晋元帅荀偃生气,说“诸侯有二心了!”让高厚同诸侯大夫结盟,高厚却逃离会场,回到齐国。诸侯于是结盟声言“同讨不庭”,成为讨伐齐国的一次聚会。 按说有前车之鉴,对于嫁娶这等大事,必须“礼”相往来,晏婴说:“王上,今日长公主远嫁晋君,让我去送亲吧。” 景公打量着晏婴的身材嘿嘿一笑道:“诶,一国之相去倒是挺合适,送亲的人应该是体壮健硕,才能显示我齐国人的威武,你就免了吧。” 晏婴赧赧一笑:“那王上认为派谁去更合适呢?” 景公:“他又不是娶的正室,少姜嫁过去还不知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送亲的人嘛,”扫了一眼文武大臣“让田大夫去就很可以了。” 田无宇:“王上,派我去是信得过我,可我怕惹出高厚那样的麻烦。” “一码归一码,那是会盟,这是送亲。晋王还敢借喜庆之事作祟?” 晏婴:“心长在别人肚子里,外人不好拿捏。” 田无宇:“还是让晏相国去吧。” 景公:“让你去代表我齐国享受宴请,你还推三拉四的,我看你最合适,就这样定了。” 晋王府。 齐国的送亲队伍到来了。 安顿下来后,平公问正卿韩起:“送亲队伍里,那个叫田无宇的在齐国是什么级别啊?” 韩起:“他是寄居齐国的田完的后人,世袭工正官。“ “这样的人既然不是卿士,有什么资格来送亲?齐国没人了吗?还是瞧不起我?” “臣以为,他们派田无宇,估计是因为少姜嫁过来不是正室,所以就派这么个人来应付一下了事。“ “他们应付,咱们不应付。传我令下去,把田无宇扣押在晋国,天当是陪嫁过来的家奴。”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让齐国看着办吧。” 少姜嫁过来后,极受平公喜爱。他原本就想将少姜立为正妻,奈何齐国却没按正妻的礼仪将她送来,也难怪他对送亲的人那么气愤。可更惋惜的是,少姜在晋国不过数月工夫,就因水土不服去世,少姜的命也真是不怎么样。 少姜虽然不是嫡妻,却是平公宠爱之人。作为少姜的娘家人,景公这次吸取少姜出嫁时的不愉快,派相国晏婴前往,一是吊唁少姜,二是向平公请求娶另一位齐女作继室。 这样的事平公不好出面,便让太傅叔向代为作答:“这是敝国国君的愿望啊!敝国国君不能独自一人承担国家大事,又没有正式的配偶;因还在服丧期间,所以不敢请求。贵国有命,这是无比大的恩惠。如果能惠顾蔽邑,赐予晋国内主,哪里只是敝国国君,晋国群臣都得到恩惠!” 随后,叔向作为东道主,招待远道而来的晏婴。 两人坐下后,彼此敬了数爵酒,叔向无意间问了一句:“齐国现在怎么样呢?” 晏婴:“现在已是末世了,我是不知道了。” 叔向一听这话,愣了半天没有出声。 可晏婴接着说:“田氏已经富埒王侯,下一步齐国恐怕要归田氏所有了。” 晏婴宣称齐国将归田氏,试想,田完逃至齐国求生才到他曾孙和玄孙一代,居然到了可以取齐而代之的地步,真可谓是个绝世奇迹。 有诗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田甫田,维莠桀桀”
18、夹谷会盟藏玄机 孔丘识破斩侏儒
晏婴天天唠唠叨叨,景公看到他就像看到一只“嘤嘤嗡嗡”的苍蝇,心里也是烦透了,又不敢明说。有一天他忽然有了主意,你不是满腹智慧吗,好吧,给你找个发挥的渠道,便打发他出使各个诸侯国。 景公顿时清净了许多,便找来田无宇商量,说:“这些年与鲁国闹得不怎么愉快,田大夫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共寡人参考吗?” 田无宇没想到景公会问他这样的事,来回踱步了一阵子,道:“王上,鲁国现在任用孔丘为大司寇,负责司刑法和外交往来,摄相事。他治理国家兴礼乐、重教化,国势日益强盛,对我们齐国是不利的。” “我们该怎么办呢?” “您看这么对付他们好不好。派出使者致鲁,表示愿与鲁国修好,如鲁国也有意媾和,可相约两国国君举行乘车盟会,并把会盟地点选择在齐鲁交界处夹谷。” “会盟的目的是什么呢?” “会盟的目的嘛,一来可以向各诸侯显示鲁国只不过是一个随从过国。二来嘛……”田无宇悄悄对景公说了自己的打算。 “好好好,就这么办。”景公对田无宇的计策击掌赞叹。 景公随即邀鲁国在夹谷会盟,当鲁定公接到会盟的信函后,有些犹豫犯愁。 定公:“齐国是强国,鲁国是弱国,这些都知道,齐以前多次侵占我国的土地,而这次竟主动和好结盟,其中必有蹊跷。” 孔丘:“我听说外交场合必须有军事准备,战争场合必须有外交配合。这次会盟,请咱们指挥军事的左右司马也一同去,以防不测。” 定公:“大司寇的建议正合我意。” 于是,孔丘随同,大夫申句须为右司马,乐颀为左司马,各率兵车五百乘远跟从行。又命大夫兹无还率兵车三百乘。距夹谷十里扎营。 当定公到达夹谷时,见景公早已先行设坛。一进会场,孔丘就敏锐地发觉会盟现场气氛不对,一群显然藏着武器的闲杂人等就在会场周边晃着。 孔丘对申句须说:“你暗地里了解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申句须来到孔丘身旁说:“司寇,藏着武器的闲杂人等是一些当地土著,身份都是奴隶!” 孔丘心里暗骂道:你齐国人原来果然不怀好心呐。又对申句须、乐颀说:“你们要紧随大王左右不离。” 申句须、乐颀领命后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定公有些害怕,看来齐国会以武力来强迫鲁国签订不平等条约了,他开始后悔参加这个盟会。 孔丘来到祭坛,上前一步大声道:“鲁齐两国会盟,参加的是国君这样的重要人物。我们这样的执政大夫也不过是为两国国君服务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参加,这是礼的要求。这是何等庄重严肃的外交事务,怎么可以容忍有闲杂人等参加呢?以蛮夷扰乱华夏盟会,以战俘玷污盟会守望,这于神是不祥,于人是失礼。齐侯难道是故意而为之吗?所以请齐侯驱逐之!” 景公见阴招被识破,只好命军士将奴隶都驱散。心里很不高兴,但会盟还得照常进行。 齐国随同的田无宇宣布道:“下面开始演奏四方之乐和宫廷之乐。” 随着音乐声起,只见几个侏儒伶人蹦蹦跳跳便上了台,然后开始滑稽的东夷舞蹈。 田无宇组织二十余人,拥至鲁侯面前歌笑共作。此时景公幸灾乐祸,看着定公遭戏耍。表演很精彩,定公看着想笑出声来。 孔丘却突然上前,大呼:“申句须,乐颀!” 二将飞驰而至,不由分说刀斩了戏耍队中的领班人。 景公见此二将心中骇然。定公随即起身要走,田无宇还想到坛下截击他,但见孔丘怒气冲冲,申、乐二将英勇,便不敢轻动。 孔丘随即对景公大声道:“两国和好,是多么隆重的大事。但是,齐国却居然让夷狄之徒登坛表演,而且居然使用优介侏儒在国君面前演戏。这是不顾罔顾天地礼仪,更是违逆王朝礼法,不尊两国国君!为今之计,必须斩杀侏儒以敬天地,方可弥补!” 说着,喝令将几个侏儒斩杀于坛前。可怜了几个侏儒伶人,齐国使之表演以羞辱鲁国,鲁国却直接喝令斩杀以敬神灵! 景公无可奈何,心里窝着火却没有理由发作,田无宇凑到他耳边说:“王上,可使用第三招了。” 在夹谷会盟的土台准备好的席位,设有三级登台的台阶。两国国君以简略的礼节相见以后,登台盟誓完毕,景公看完两国达成一致意见的盟书,沉思了一会儿说:“再加上一条,如果齐国今后有军事行动,鲁国必须派三百乘战车随从作战。” 定公傻眼了,慢吞吞地说:“怎么能擅自修改盟书呢?” 不待景工作答,孔子丘指着这一条道:“为了维护礼法,齐国牵头征讨有罪诸侯,敝国一定大力支持。但现在敝国国力寡弱,出兵耗费钱粮,为保证敝国能达到齐国要求,敝国请齐国归还被你们占领的汶阳之地!” 归还汶阳之地?那怎么能行!景公哼哼哈哈着说:“如此,这一条可以删掉。” “齐侯既然说加上这一条,那就加上吧。” 景公急忙表态:“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他看着威风凛凛的孔丘,瞅了一眼一旁的田无宇,心里不由一阵难受:如果寡人的晏子在,哪里轮得到你孔丘在这里风光八面?他后悔采纳了田无宇的计策,最令他后悔的是,派晏婴出使去了各诸侯国。
19、开疆古冶公孙接 晏婴二桃杀三士
田氏族人中有个叫田开疆(即田武子)的,他和一个叫古冶子还有个叫公孙接的,三人异常勇猛,武功盖世,搏杀猛虎,力能扛鼎,为齐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三个人结为了异姓兄弟,势力极大。而且自恃武艺超群,劳苦功高,他们非常傲慢,从来不把别的官员派系放在眼里,就是景公对这三人也非常怵头,再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景公非常的担心三人会犯上作乱,不定啥时候他们会抢夺自己的权位,近段时间整日个郁郁寡欢。 晏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碍于景公的脸面,平日里不动声色,以静观其变。看到景公的样子,他问:“王上近来可有心头之事?” “唉,百爪挠心啊。” “有什么事值得王上百爪挠心?” “你装什么糊涂?我不说你也知道!” “哎,我又不是王上肚子里的蛔虫,王上的心事我怎么知道呢?” “你再继续给我装糊涂,你这个相国就别当了!”景公有点烦气了。 晏婴嘿嘿一笑道:“那让我猜猜看。”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绢帛,递了过去。 景工怔怔地看了看晏婴,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问:“这是什么鬼?” “王上打开看看就明白了。” 绢帛被慢慢伸展开,上面有三个酷似田开疆、古冶子和公孙接的画像,自言自语道:“满朝文武,知我者,唯相国也。” 晏婴此刻面无表情,端起茶盏在有滋有味品着。 “急死个人了,你倒是闲情逸致。” “王上,心急吃不了热糊涂。” “那等糊涂凉了,黄花菜也凉了!” 晏婴还是在那里微微一笑。 “相国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我除掉这三个人呢?” 晏婴早就想这样做,尤其是田开疆,他代表着田家的势力,借此可以杀鸡给猴看,对景公道:“除掉这三人不必大动干戈,只需准备两只万金寿桃。” 景公:“两只万金寿桃?就这么容易?” 晏婴:“到时候我自有妙策,大王不必多虑。” 对于晏婴,景公那时非常了解也非常信得过的人,说:“我对相国的话言听计从,你尽管见机行事吧。” 于是景公这天便宴群臣,田开疆,古冶子还有公孙接他们三个都到场,说:“你三人为齐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今天我要赏赐他们。” 三人听说国君有赏,发现有个华丽的金盘,上面放了两个成熟的桃子,不禁舌咽生津。 晏婴看着三个人直勾勾的眼神说:“据传,西王母在入主天庭前,曾经居住在昆仑山,而这座山盛产蟠桃,每个神仙在修炼之时,如果得到一颗蟠桃,立马就能羽化登仙。由于蟠桃的仙力旺盛,所以其生长极其缓慢,而且每个蟠桃品种还不一样,有三千年开花结果的,也有六千年的,甚至还有九千年的,当然了,随着时间的延长,其仙气也会随之增长。” 三人不明白相国此时为何说这些废话,但还是耐心听他说完。 “这两个桃子,是从昆仑山上移植到咱们这儿的,多少年了,今天只成熟了两只,国君都舍不得吃,王上决定赏赐给你们吃,三位都是护卫齐国的龙虎之士,怎么办呢?暂且论功行赏吧!功劳大的两个人可以吃桃子。” 公孙接是个急性子,前跨一步说道:“当年我曾经在林子里搏杀野猪,也曾在山中击败哺乳期的母老虎,难道我还得不到一个桃子吗?不用与人分享。”说完就拿起一只桃子吭哧吭哧地吃了。 田开疆随后说:“我曾手握兵器两次击退敌军;自己这样的功劳和勇气也可以独自吃一个桃子。 两个桃子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了金盘。 看着两个洋洋得意的结拜兄的,古冶子恼怒异常,说:“我随国君横渡黄河,大鳖咬住国君车架左边的马拉到河里,我潜身河底制服大鳖提起马尾,跃到岸上,众人惊呼看到河神,你们凭啥和我比拼勇敢独自享用桃子?” 田开疆和公孙接觉得自己没有谦让,而羞愧难当场拔剑自刎,血流到古冶子脚下,无异于一股洪水猛兽,他一愣神,觉得逼死朋友来凸显自己,是不仁不义的,也毫不犹豫选择了刎颈自杀。 景工和晏婴相互递了个眼色,就这样,用两个桃子杀掉了三个猛士,也为景公出掉了心头之患。 古冶子和公孙接死了,朝堂上下没有人感到惋惜,田开疆的死,却引起了田氏一族的忌恨,可又拿这事没办法。
20、封禅泰山遭莒误 田书领兵景公许
公元前523年,景公欲南巡边鄙,然后到泰山封禅,郊天祭地,告慰神祗。 从临淄向南,行不足百里,便是泰沂山区,这里山势险峻,道路崎岖,行车十分艰难,加以连年暴雨水患,山路多被冲毁。 晏婴:“王上,封禅泰山的事,前王桓公就想过,是管相给阻拦下了。” “管相阻拦的是前王,不是本王!” “今王上还要封禅泰山,微臣不敢阻拦,山区路险,道路多被冲毁,估计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什么上天的旨意!我要完成前王没有完成的基业,封禅之事必须要办。至于道路的问题,你作为相国该怎么办还用我说吗?” 无奈之下,为保南巡封禅畅通无阻,初春,景公就派使臣抵莒,责令莒王组织民力,抢修道路。莒系小国,早为齐之附庸,数十年来,对齐一直言听计从,从不违拗。 近三五年来,莒擅自与楚来往频繁,大约是有恃无恐之故吧,疏远了跟齐国的关系,对景公修路的旨意,莒王虽也唯唯听命,但却迟迟不肯动工。 夏去秋来,南巡日期将近,莒毫无事齐之意。 消息传来,景公雷霆震怒。 正当这时,有大臣道:“莒已三年不曾进贡,实乃可恶之极,不伐不足以申强齐之威,灭莒嚣张气焰。” 景公正义愤填膺,大臣此奏,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当即颁旨道:“莒王那小子太不自量力了。” 大臣:“是啊,也不自我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道路修好了多少?” “莒国一点都没动。” “这要误我的封禅大事呢!” “不给莒国点颜色看看,他会始终无动于衷的。” 景工一拍几案:“说得好!派大军伐莒,严加教训之。” “为这事军伐莒,是否有点草率?”晏婴说。 “草率?莒王几年不朝贡,不听我的旨意,他草率不?” 晏婴:“既然王上执意伐莒,臣也无话可说。” 他问:“就这么定了,谁可领兵伐莒?” 晏婴:“莒国的战斗力不容小觑,战胜还好,若战败了在诸侯面前颜面尽失。” “相国有合适的人选吗?” “司马穰苴已被罢黜,能够担当此重任的,唯有田书。” “又是一个姓田的,田书是谁?我没听说过此人呢。” “他是田无宇大夫的儿子,现在是籍籍无名,这人承继田氏家族的尚武遗风,非常善于谋略。” “如果他能行,相国赶快让他来见我。” “这人怕步司马穰苴后尘,一直不愿意出山呢。” “对外讨伐,是国之大事,请相国好好开导他,出来为国效力。” “臣就按照王上的意思,去找他谈谈。” 过日,景公召见田书说:“田将军,晓得你能征善战,是田氏家族的骄傲,也是咱们大齐国的骄傲,我准备命你率军征讨莒国,不知你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田书整了整盔甲,对景公说:“既然大王信得过我,请大王放心,打败一个小小莒国不在话下。” “你这么有把握?军中无戏言。你若打赢了,我赐你为孙姓;若打输了,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在开战之前,景公将了田书一军。 田书:“这次出师,倘不能活捉莒王,便自提头来见 。
21、田书要去杀莒王 通风报信公冶长
一个人正行走在山路上,他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睿智光芒。。 山路边,一背柴的樵夫从山坡上下来,正累得气喘吁吁在路边歇脚,看着来人瞅了瞅说:“看你好熟悉啊。” “怎么,你认识我?” “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你不是公冶长吗?” “是啊,我是公冶长。”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鲁国,跟老师完成学业。” “听说,孔丘不是已经招你为婿了吗?” “呵呵,你听说的是真的。” “还听说你懂得鸟语?” “略懂一二。” “有岳丈做老师,又懂鸟语,奇人怪才一个。” “谢谢你的夸奖,公冶长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好好,你若有时间,我让我家那小子也跟着你学学鸟语。” “岂敢岂敢,此乃歪门邪道也,不可误人子弟。” 公冶长继续赶路,这儿是马耳山,奇峰怪石浑然一体,山间岚气蔼蔼,泉水淙淙。公冶长坐在太公亭中,远望了一会儿马耳峰、松朵峰、鸽崖峰、等大小山峰,继续赶路通过黄草关。 走着走着,树林中,一群鸟在“叽叽喳喳”鸣叫:“公冶长,公冶长,田书要去杀莒王。” 公冶长停下脚步,他听懂了鸟儿们在说啥,急忙调转方向赶往莒国。 天将午时,公冶长驻足在消气岭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莒城唯一开着的南门,城门大开,人们进进出出,一派祥和气氛。他从大城进入,来到内城“壮仓门”,始有军士看守,见他行色匆匆,厉声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火烧眉毛了,你还问我干什么的!” “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内城,你不知道吗?” “我是个外地人,有急事要见你们大王。” 看公冶长的举止打扮,两个军士相互递了个眼色,一个说道:“想见我们大王,你走‘沙浦门’。” 公冶长头也不回走向北门,还是被军士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 “我要见你们大王,南门的军士让我从这个门进。” 军士嘿嘿一笑:“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吗,从‘望海门’进去才能与宫室相通呢。” 被戏弄了一番的公冶长无奈,只好又从东门好不容易来到王宫。 莒共公问:“公冶长,我听说你懂得鸟语,又是孔丘的弟子和女婿,今来我莒国有何事呢?” “莒王,我正是有要事相告。” “那你就说吧。” “我在路上听到鸟儿们在相互传报,说齐国大军要来伐莒,故特来告知。” “什么?齐国又要来伐?上一次要不是我跑得快逃到纪国,差点成了他们的俘虏。你的话可是当真?” “莒王,我是替鸟儿为您传话,这次来的是一个叫田书的将军,请您早作防御准备吧。” “那寡人问你,齐军打算从哪个方向进攻我们呢?” “这个嘛,鸟儿是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据我的判断,莒城西有浮来山屏障,且有大汪水阻隔,剩下的三面齐军进攻的可能性最大。” “你这不是废话吗!寡人问的你是齐军到底从哪个门进攻!” “齐军很可能出其不意,从‘望海门’打进来,因为这个门直通王宫。” 共公:“多谢公冶先生相告。来人,赏给公冶先生些银两,答谢他的通报。” “大王,公冶乃一读书之人,对黄白之物视若粪土,还是用这些东西来激励将士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王宫。 公冶长告别公共,继续往鲁国赶。鸟儿们又在他头顶上“叽叽喳喳”鸣叫:“公冶长,公冶长,你的身后有只狼。” 后边确实有动静,公冶长停下脚步,见是一个蒙面持刀人,说:“壮士,我只是一介书生,身上没有黄白之物。” “你以为俺是贪图钱财之人?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性命。” 公冶长:“我与壮士无杀父之仇,没夺妻之恨,何故取我性命?” “我们大王说了,你能听懂鸟语告诉他齐军来犯,也会告诉齐军大王在什么地方,只有将你杀掉,莒王才会平安。” 公冶长叹息一声:“唉,都怪我多管闲事,招致杀身之祸。壮士,你动手吧,我死而无憾。” 说罢,他就地躺下,壮士猛劈一刀,试试鼻孔已无喘息,便向莒王复命去了。 齐军顺着山路悄悄前进,忽见路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且还有一丝气息,兵士问他:“你是什么人,怎么躺在这儿?” 公冶长慢慢睁开眼,看到是齐军装扮,说:“我叫公冶长。” “公冶长?没听说过。”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半死不活的人了,还要见我们将军?” “是的,我有话要说。” “田将军,这个人说他叫公冶长,要求见你。” 田书勒住马缰下来,俯下身子问:“你要见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懂鸟语,鸟儿告诉我你们要来伐莒,我通报给莒王后,他问我齐军从什么地方杀进城,我说齐军很可能出其不意,从‘望海门’打进来,因为这个门直通王宫。不想莒王却对我起了杀心,怕我也会告诉齐军莒王在什么地方,才至于落到此番下场。” 说完,公冶长永远闭上了眼睛。 田书挥了挥手,说:“将此人尸体运回都城,既然他懂鸟语,让齐王把他安葬在苑囿林中,去与鸟儿为伴吧。”
22、征讨莒国得胜归 田书不忘赐姓孙
闻听田书率师来伐,共公虽有天险可恃,却也吓得如坐针毡,因为早就听闻田书用兵如神,最擅诈术,常弄得人蒙头转向。 共公倾全国武装,将防务的重点布设在崇山峻岭和深沟险壑的隘口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道道关,步步卡,戒备森严。 齐军被阻在第一道防线之外,田书另辟蹊径,直捣莒城。 城里不时有人边跑边喊:“不好了,齐军进城了,快跑吧,逃晚了就没有命了!” 共公睡梦中被喧嚷声惊醒,急忙派心腹内侍出宫探听。内侍归来,吓得缩作一团,颤若筛糠,结结巴巴地告诉共公:“齐军已经进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全是齐国的将士。” 共公闻听,吓得屁滚尿流,待稍微平静些后,急忙令人收拾细软,携眷属启西墙为门,从水上逃遁。 正当城里城外乱成一锅粥的当儿,有人打开了城门,齐军兵潮水般地涌进了城去。 一轮红日从东山尖探出半个笑脸,田书指挥着齐军不几天战胜莒国凯旋。 景公亲自率领文武大臣出宫迎接,说:“田将军征讨莒国成功,解我心头之恨,我一定好好犒赏三军及你本人。” 一旁的晏婴给田书使了个眼色。 田书心领神会,说:“这一切,都应归功于英勇作战的将士,犒赏三军应该,我本人就免了。” 景公一扬手:“哎,哪能呢,若不是你指挥得当,能取得这场胜利?” 晏婴:“田将军功不可没。” “我出征时君王曾对书有过许诺,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许诺?我许诺过什么?” “君王曾许诺过,若打赢了,赐我为孙姓。” 晏婴:“呵呵,田将军征战沙场,始终没有忘记这事呢。” 景公恍然:“哦,你不提起我倒忘了,我不会食言的,现在我马上兑现,你们田氏家族中的那就从你这一支开始,以后改田氏为孙姓吧。” 田书深深鞠躬作揖道:“谢君王赐姓。” 从此,田书的后代们田凭改姓为孙凭,田武也改为孙武。这一消息传到家族里,大家视为这是莫大的荣耀。
23、晏婴撒手景公慌 国有疑难可问谁
公元前500年晏婴病倒在床,已经好长时间不能上朝议事了。 景公天天像丢了魂似得,几番派人打听晏婴的病情。 “禀报王上,晏相国这些时日粒米未进。” 景公一听“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相国一病不起,江山社稷谁来辅佐? “备车,寡人要亲自去探视相国。” 相府里悄无声息,景工进来,晏婴之子儿子晏圉相迎,道:“不知王上大驾寒舍,臣有失远迎。” 景公也不搭话,直奔病榻。看着晏婴骨瘦如柴的短小身体,红着眼圈说:“相国你要早日好起来,寡人不能失去你啊。” 晏婴发出微弱的声音说:“王上,我的病朝不保夕了。” “相国辅佐寡人这么些年,国家大小事务都托付给你,开创了我们齐国的太平盛世,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啊。” “王上抬举我了。” “你若撒手西归,寡人如有疑难可问谁?” “有上卿国惠子和高昭子,遇事可多跟他们商量。” “就是有他们十个也比不上你一个啊,加上田乞寡人也不放心啊。” 本来晏婴微闭双眼,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伸出两只手一个紧攥,一个半握。 “相国这是什么意思?” “王上,我的手一个代表大斗,一个代表小斗。” “寡人明白你的意思了” “田氏虽无大德,以公权私,有德於民,民爱之,王上防之。”说完,晏婴闭上了双眼。 景公看着晏婴与世长辞,说:“相国,你在天堂等着我,余下的事让晏圉继承你的爵位去操办吧。” 景公悲痛至极,下令逾越礼数来安葬晏婴。
24、景公独宠幼子荼 俯首甘为孺子牛
晚年的景公宠幸鬻姒,却一直没有立嗣。 鬻姒依偎在景公怀里问:“王上,这么多年,你这么多孩儿,该挑选一个立嗣了吧?” 景公深情地看着鬻姒道:“爱妃还看不出我的良苦用心吗?我是想等幼子荼长大成人后,再立太子不迟。” “王上不可。” “是你不打算立荼为太子?” “不是。立荼为太子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又是为何呢?” “王上要现在就立荼为太子,等荼长大了夜长梦多。” “可是荼现在太小啊!” “可以托付重臣辅佐嘛。” “爱妃说的也是。” 留给景公的时间不多了,临终之际,他伸出两个指头对仆人说:“上卿国惠子国夏与高昭子高张前来见寡人。” 国夏与高张依次来到景公榻前,景公又伸出左右手的两个食指。 “王上,您的意思是?” 国夏问。 景公的眼睛又看向高张:“你们两个是寡人的托孤重臣。” 高张:“明白了。” 景公:“我把幼子荼托付给两位,立公子荼为太子。” “好的好的,我俩一定不辜负王上的期望。” “还有……” 国夏高张一边一个,榻前俯首帖耳听。 “驱逐其他公子。” 两人也知道废长立幼会面临着什么,但谁都不敢多言。 公元前490年,景公死,幼子荼即位,称晏孺子,是为齐国第27任国君。 田乞知道真相后,认为实现他政治抱负的条件成熟了。 他两面散步谣言,对诸大夫诡称:“高、国有谋,欲去旧时诸臣,改用晏孺子之党。” 而见到高、国,却极尽奉承之能事。 高、国二氏此时大权在握,行事飞扬跋扈,齐国的反对力量逐渐凝聚起来。
25、悼公避难遇季姬 田乞用计除鲍牧
公元前489年六月,田乞联合鲍牧以及其他大夫发动政变,攻打国夏和高张,此时田氏家族曾经收买人心的种种手段发挥作用,齐国人都倒向田、鲍及诸大夫,全民皆兵。高张被杀,国夏逃到莒国。 国夏被逐,高张被杀,但根基尚在,田乞此刻也不能违背民意。因此立国书、高无平以继二氏之祀。以鲍牧为右相,自己为左相。对齐国人而言,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啊,替大家赶走了恶人,又谦虚的让出了右丞相之位,还扶立了恶人的后人继承宗祀,碰到个灾年的, 还乐善好施,借给大家粮食还是大斗出,还的时候小斗进。 失去国、高庇护的安孺子荼,已经是个傀儡了,但是田乞也不会给他做傀儡的机会。 公元前489年,田乞迎立公子姜阳生回国,藏在自己家, 然后请诸大夫吃饭。饭吃到一半,田乞请出阳生,南向而立,对诸大夫说:“立子以长,古今通典。安孺子年幼,不堪为君,今奉鲍相国之命,请改事长公子。” 在场的鲍牧闻听此言,如坐着就中了一枪,情急之下,说:“吾本无此谋,何得相诬,欺我醉耶?” 众位大夫原本准备下拜,此刻也都想要反悔。 姜阳生向前一步:“大家看吧, 能立我就立我,要真不行就算了。” 鲍牧这才感觉到杀气腾腾,连忙又说:“都是景公的儿子,有啥不行的,大伙赶紧拜了拜了!” 鲍氏始祖鲍叔牙推荐管仲为相甘做嫁衣,鲍氏一族大概了继承了这种优良美德,差不多历代首领都在为人做嫁衣,甚至发展到后来直接替人当枪使。 田氏一族, 也在鲍氏的无私帮助下,一步步扫除了取代齐国的障碍。 众人遂迎立阳生为齐君,是为齐悼公。无依无靠的晏孺子被放逐到骀地,并在帐篷里被杀死,其母也被逐。 悼公在太子荼即位的时候,跑到了鲁国,也就在这里,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女人季姬。季姬是鲁国大臣季康子的妹妹,于是,由季康子做主将她嫁给了还未即位的齐悼公。 悼公看着宫女们一个个杏花粉月在台上长袖善舞,不时有几个如蝴蝶从他面前经过,一时春心荡漾。忽而他愣了愣神,对田乞道:“我的妻儿还在鲁国,我要把她们接回来。” 田乞眼珠子一转,说:“王上,宫里的事还不怎么平静,是不是再等等,听听风声再说?” 悼公:“我已即位,让自己的妻儿寄人篱下怎么行?” “那就派人先通报一下鲁国,让季康子将他妹妹送回来就是了。” “请你抓紧时间办吧。” 且说悼公的妻子季姬,人也是长的一流,这段时间悼公忙于争权夺位,没有顾得上与她快活,她也拿不准悼公能否顺利继位,抑或遭遇不测也难说,独守空房难免寂寞难耐,和族叔季鲂侯一来二去勾搭上了,这事在鲁国已是路人皆知,唯独悼公被蒙在鼓里。 田乞说让季康子将他妹妹送到齐国,季康子就已经料定这里边一定隐藏着阴谋,怕纸里包不住火,招来杀身之祸,便对季姬说:“妹妹,你愿意回到齐国吗?” 季姬被吓的浑身筛糠,哆哆嗦嗦道:“我的事怕是齐人早已知道了,我去了会有好果子吃吗?” “不去的话,恐怕齐国不肯罢休,惹怒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那我更不敢去了。” “唉,不去就不去,看他齐国能奈我何。” 季姬不愿意来,季康子不敢送,这下悼公恼怒异常,下令道:“鲍牧你领兵出战,不拿下鲁国不罢休。” 田乞:“出兵的目的就是迎回季姬,王上即位首战必须给鲁国个下马威。” 鲍牧:“放心吧,一个小小的鲁国,怎敌我千乘之军!” 很快,鲍牧领兵攻下鲁国谨、阐二城。 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鲁国乖乖就范,季康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能交出妹妹,悼公也就是命令鲍牧收兵,对田乞大加封赏。 鲍牧战胜了鲁国,又有点小心思了。明明自己才是实力最强的大夫,为啥要被田乞抢了头功呢?于是也煽动流亡的群公子来与悼公争位。这事很快由田乞传到悼公耳里。 田乞:“王上,当初鲍牧就反对迎立你为新君呢。” 悼公:“鲍牧怎么处理?” 田乞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抬起右手,做了个下砍的动作。 悼公有了主心骨,他在朝堂宣布:“鲍牧私下和其他公子有来往,不诛鲍,国终不宁。” 田乞:“王上所言极是,不知诸位大夫意下如何。” 众大夫忌讳田氏的势力,一个个随声附和。 于是悼公找来鲍牧问:“有人举报你,请您带三分之一的财产,去潞地接受调查。如果有此事呢,您带一半财产出国;如果没有,您放心回国好了。” 鲍牧一听不妙,忙说:“王上,这些都是无耻小人栽脏陷害于我。” 田乞:“鲍大夫,在事实没有查清楚之前,你还是按照王上说的去做吧。” 鲍牧思量着还有退路,撕破脸也没有必胜把握,就乖乖上路了。 但他走到半路时,悼公又下了一道命令,鲍牧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只允许带两车钱财走。” 这时鲍牧已经无力反抗,后悔不能,只能老老实实走到潞地。当他到达潞地,果然不出意料,被抓起来处死了。 公元前487年鲍牧被杀。就这样,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田乞终于成为成功接近站到山顶上的那个人——齐国的执政卿。 经过田乞和父亲田无宇两代的苦心经营,田乞完成了自己任内的使命,成为齐国政坛的七大家族之一。田乞临终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田恒一眼,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于公元前485年去世,儿子田恒成为齐国田氏家族第八任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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