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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期何绵绵
博山 云止于水
去接水,总是看见直饮水槽里满是茶叶,有时是柠檬片,有时是玫瑰和菊花,昨天竟然是小麦。
办公室共十人,似乎谁也不会如此做,可是每天这狼藉语水槽中的废物总是令人莫名其妙。
今天清晨,听到际老说:“这是谁倒啊,昨天是麦子,今天又添了金银花。”木说:“咱这儿又没人喝茶,一楼和三楼上也到这儿接水,想诬陷我们?”
我倒有喝茶的习惯,可是喝过的茶叶都晾干深埋花下,或者就洒在花盆上,有未散尽的茶香,或者控干水,倒入垃圾桶中。
多数时候看不下去,每节课间,那么多人接水,水槽中的秽物成了最大的败笔。我常常从南到北把那些柠檬片、茶叶、粉白的玫瑰花苞以手抓起来,扔到我们的垃圾桶中,细碎就从窗户里扔到楼下的草丛里。昨天膨胀的麦粒几乎把水槽布满了。接水时,觉得实在有碍观瞻,有损高洁,就以手为帚,然后捧起来从窗户洒了出去,散落草地麦粒如落入大海的水滴再也寻不到了。我祈祷:希望不要再看到水槽中有异物。可惜,愿望又落空了。
常常看到打印室的马老每天清晨端着脸盆,用一块洁净的抹布低首细细擦拭饮水器的各处。他竟然也是我公众号的关注者之一,那次找我把手机上的字调得很大,以便阅读。
有一会,午间,我刚刚走出校门口。见他骑着单车出来,我打招呼,他竟跳下车来和我答话,一位长辈如此谦虚,总令人想起那些趾高气扬孩子们。您去哪?家里小狗生病了,早上给吃了药,回去看看它。听这么说,我眼角就微微湿润起来,仿佛看到他蹲下身子,抱着小狗喂药的情景,看到他打开房门,趴着无精打采的小狗忽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对他存了一份敬意。清理了那些垃圾,也省得他来低头泼楞很久。我无声无息做了就好,也真心期待有一天开始,再也不会看到茶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既然那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人处理了那些茶叶吧?我今天接了次水,也就没再清理。听木说:“不是我弄,我没那个责任去清理。”
茶叶不是孩子们饮用的,那个把日常和过的各种茶料倒在这儿的究竟是谁,竟似一桩悬案。那个极会养生的人,茶禅一味,喝茶即是修心养性,喝茶之人应是温文儒雅的、洁净的,草木有本心,不使染尘埃。我不禁满怀好奇,此人倾倒杯底茶叶、花朵之时,莫非看不到一槽狼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日常生活的细节,一一呈现众人眼中,我们十几人竟然无一次遇见?莫非此倒茶人是个神仙,为了考察我们凡人的修行?
喝茶为妙,诸多花草于一杯中再次盛放、沁香,若能修禅之中,多一分为他人着想的自律,留水槽只有细微水痕,是不是更加心神俱爽,云淡风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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