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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9-7-23 15:54 编辑
故乡
高青 辽阔之海
早先知道故乡这个词,便是课本里鲁迅的《故乡》。少年闰土天真可爱,中年闰土木纳愚钝。许多许多岁月里,总是疑惑不解,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天壤之别?时间总会给人以答案。
生长在农村的少年,哪里知道世事艰辛,更不知道世间原本就有一套不单为他设置的篱障,看不见摸不着。而人到中年,再也无力挣扎,只好顺其自然吧。
回头看自己的来路,也如闰土一般。农村和城市的差别在那儿。学校里非农业户口的孩子成绩可以不好,却一样可以趾高气昂,甚至飞扬跋扈,吃着拿票换来的条卷,自是脸面有光。农村孩子泡着从家里带来的窝头,冬天有冰碴子,夏天有霉菌。那种自卑深至骨坻。
有一年家人说,把户口办了吧。沉默很久,不应。追其因无非是钱和工作两个原因。自己已经有稳定的生意经营,也不可能再去工厂里打工,户口在哪里变得不再重要。再后来,名下土地流转,一年要分不少钱。
奋斗了半生,忽然觉得户口不是事儿。记得前几年读过一篇文章里说,奋斗了十八年才有机会和对方坐在一起喝一杯咖啡。起点不同,到同一个位置上,努力付出的青春,激情,自是不一样。
前天,和同学聊天说:以前总怕别人看不起,所以倍加努力,而现在为自己找到自己而努力。很多相约推辞,很多聚会缺席,不想为难自己。而故乡,真正的故乡依旧在。鲁迅对他的故乡一往情深,而谁又不是呢?那是一份不偏不倚的寄宿。
前夜有梦,伯父拿着一封信让我看,原是他外婆家表弟亡故,他要去奔丧。很为难,想他自己去不了,就问他咋去?他也不辩,意思就是拿钱给他就行。梦很长,梦里回故乡。
醒来,悲从心来。伯父大父亲十几岁,活到八十多岁,从不知道钱咋花,干了一辈子活,会做豆腐,打土肧,做粉条,全是劳力活。这些卖力气的活,父亲干得少,写写算算却全在行。有一样伯父不及父亲,那就孩子们读书的事。父亲致力于我们姊妹读书。一个伯父伯母,父亲母亲,祖母都在的大家庭,每日每年里都有一些细碎往事留在记忆里,美在记忆里。这便是故乡吧,不单单是那个地方,以及旧貌焕新颜排排挨挨新房和整洁的街道。
有关故乡的,都是陈年往事。一餐饭,一个小玩笑,都在岁月里发酵。读书时一个假期里,在三娘家门口玩耍,有一大群人围着一个敲板算命的在那闲聊,没有人出钱算。有一个人只指着站在外围的我说,给她算算,那人看了一眼说:三尺柜台困一生。他还说三娘家嫂子:攒来攒去一把伞,大风刮了伞头去,双手供着个空伞杆。这成了所有有关算命的记忆。
三大娘三大爷早已命归故里。他家嫂子膝下两儿两孙,自是攒不下多少积蓄。自己也真是守着柜台过生活。各自有着各自的期盼和梦想,有着许多的小确幸小幸福。自此,不信命。
其实,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命运就是一个人一天天的足迹印就,每一个脚印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鲁迅先生要是活到现在,他文字里的故乡也许不会再有那个木纳的闰土吧?而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的欢乐永远是每一个孩子心目中的天堂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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