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19-9-23 19:18 编辑
火炬 临淄 宋庆法
好多年前的一个春天,光秃秃山丘忽然穿了一身新绿。
山丘上原本是有一些树木的,品种也就是常见的刺槐、侧柏之类,那时候天天在山凹里转悠,每一种树木名字都能叫得上来,只是后来的乱砍滥伐,山丘露出“头皮”,远望过去,有几个人在游走都能数过来。
换了新装的山,如同人穿了新衣裳,显得格外精神。出于好奇,一心要见识见识这是新栽的什么树,脚步踏在去往山坡的小道,距离远远地看,辨别不出树种,只好展开想象的翅膀,认为无非是当地栽来栽去的那几个品种,像梧桐啊什么的,不适合山丘贫瘠土壤生长。正寻思间,已步入到绿荫前。
徜徉在绿色海洋中,不免有些疑惑,从记忆里搜寻,这是很平凡的树种,似曾相识,可又觉得生疏,具体叫什么名字,说不上来。
伸手拽过一条树枝,枝干粗壮长满密褐色茸毛,上面早发的叶子,像臭椿树,一簇簇新芽刚从襁褓中醒来,伸着懒腰,淡妆浓抹成鹅黄、浅绿、猩红状,只是叶子,就是一树花的模样,想来,如果到了开花结果时,这里该是怎样的场景。
沉浸在憧憬里,被一阵脚步声打破寂静。来人很精瘦,穿着不讲究,两眼目光紧盯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还是他先开了口,说:“这里封山育林,严禁烟火。”
这时我才明白他眼睛里的意思,是我手里燃着的香烟惹得祸,赶忙就地掐灭,狠狠地踩上一脚,他脸上的阴云才散开。
“那么说,你是个护林员了?”我问。
在得到他肯定回答后,我不失时机问:“这些新栽是的什么树啊?”
一提到树,他的话匣子打开了,说:“没见过吧,这是乡里的书记从外地引进的树种,我这五老六十的人也是头一回见呢,叫火炬树。”
知道了树的名称后,这把“火炬”就一直在我心中燃烧,从没熄灭过。
一晃多少年工夫过去了,这个深秋,我再次来到家乡的丘陵上,会一会那些叫火炬树的老朋友。
原先的小树林,如今长成大树林,这个树种根蘖发达,繁殖能力很强,栽下一棵树,几年就能长成一片树林,生命力之旺盛,繁殖速度快,几乎都连成一片,抄手把过往的小道遮住,形成绿荫通道,在里边走,还怕引“火”烧身呢。
仰头看树顶圆锥核果,每一颗果实都是一个颜色鲜艳的刺球,在枝头上,绿意葱茏中显得一支支鲜红靓丽,它越是到了深秋越显本色,尤其在萧瑟的秋冬季节里,独占鳌头的英姿,最是耀眼夺目。
找个高处坐下来,看着这满山的火炬树,经霜的树叶也一起跟着泛出艳红,衬着广袤的原野、湛蓝的天空,如果是在黑夜里行走,想必也能看到它的光芒。据说火炬树的花语是:“我将于巨变中生还”,引申出的寓意就是“浴火重生”。
近几日有一件事情萦绕在脑海,朱彦夫被授予“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这位一级伤残军人,参加过淮海、渡江战役、抗美援朝等上百次战斗,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失去了四肢和左眼,曾10次负伤,3次荣立战功。他没有躺在功劳簿上休养,而是回家乡自强自立,开拓新的人生之路。后来用嘴衔笔、残肢抱笔,历时7年,创作完成了两部震撼人心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极限人生》和《男儿无悔》。被誉为“当代中国的保尔·柯察金”。
朱彦夫就是长在大山里一枚永远燃烧的火炬,自己还是一名奔跑路上的火炬手。读着他的事迹,我眼前反复播映着朱彦夫的形象,朦朦胧胧中,霎时火炬一个挨一个,慢慢变成一片由火炬组成的海洋,红彤彤照亮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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