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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青秧一地情
博山/尹彩芸
家育的地瓜苗到了起苗季，不得不雇些人手。睡梦中，后墙窗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是邻居嫂子起早，去拔地瓜苗。
邻居嫂子第一个来到苗床就先干开了，她盯着地瓜苗，瞅准一棵，无名指小拇指摁住地瓜，大拇指食指中指用力一提，拔出一棵放在左手里攥着，边拔边数，够一百棵，分别用红色、绿色、白色绳子，当腰系一道漂亮的蝴蝶结，一把地瓜苗完成包装。
早上露水大，紫秆紫叶的黄地瓜苗（北京553），挤挤挨挨 ，顶着一层露水，湿湿滑滑的紫红靓丽叶儿向叶心卷，像性感的嘴唇，谁见谁爱。绿秆绿叶的密薯（烟薯25）正相反，叶子尽情舒展开，虽只有苗子顶部刚发出来几片粉红叶子，但像张开笑脸中，眉心一点胭脂，格外惹人喜爱。
爱美的女士来拍视频，发抖音，多抱起一捧在胸前，像捧着一束鲜花，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那些好奇的小朋友多用力去薅地瓜苗，带出来一块地瓜，会骄傲地大喊:“奶奶，你看结了一块大地瓜。”
邻居嫂子赶紧制止，说:“小祖宗，快点放下，这是地瓜种。”
“哈哈哈……”嫂子笑着抓起一把土，擦擦手上的泥，目送着孩子离开。
露水太大，手指沾满露水，衣袖也湿透了，冰凉。拔一会儿，手指便不听使唤。站起来揣在夹肢窝暖暖手，望望东方绚丽的彩霞， 太阳跳出来，露水蒸发，拔地瓜苗才容易些。拔出来的地瓜苗，粗细均匀，比筷子还长一倍。来买地瓜苗的人，瞅一眼，连声夸赞:“今年苗子好，老成，关键品种还好。”
一个幽默的大姐，说出话来更搞笑:“去年来你这里没买上，从集上买的地瓜苗才上了当。没有地瓜味 ，俺也没有一天一水浇灌，咋就没有味道。地瓜裂开的口子，能钻进人去。”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大姐不笑，用手比划着，继续说：“是真的，地瓜长得那么大，裂开的口子那么深，能住下一个人。你家的地瓜苗就没有这个问题，又甜又香。”
听到夸赞，心里高兴。拿起苗子对大姐说：“你看看这棵黄地瓜苗，晾晒七天以上才长出这种紫红叶子，这种苗子栽上不缓苗。从集上买的苗为啥好看不好活，原因就是没有晒苗。苗子在畦里经过日晒雨淋风吹，经历忽冷忽热的气温变化，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栽上才好活。”
大姐笑着说:“干啥也有门道，你家育的苗没得说。俺四点就起床来买苗，就是来赶这头茬苗子。”
说话间，又来了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说:“俺要冰激凌味，咖喱味……”话没说完，站在一旁的女人笑弯了腰，接过话茬说:“咱这是在荫柳地瓜苗圃，不是在柠檬烘焙小屋。俺要板栗密薯 、哈蜜冰糖心密薯 、紫薯 ，烟薯25、黄地瓜。这五种秧苗各要200棵，俺娘开烘焙店，各种口味地瓜都种上一些，做馅料用。”
现在的地瓜品种越来越多，名字叫法也五花八门，能拎得清很少。比方说已经淘汰的红香蕉，西瓜红蜜薯，前者，地瓜粉红皮，颜色好看不好吃；后者早熟高产，但地瓜起丝，不易保存。只要有30%用户反映不好吃，立马淘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畦小小的地瓜苗，也藏着人生的大智慧。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老高，拔苗的嫂子们坐在交叉上休息，伸伸腿 ，直直腰。买苗的人络绎不绝，瞅没人的空档扒拉几口饭。饭没吃完，又有人来，连忙起身拔苗。感觉忙得脚不沾地，喘气也不匀和。
一天到晚，赶大集一样，不停地介绍，不住脚地跑来跑去。遇到从远处开车来的朋友，泡上一壶茶让他们歇歇脚再赶路。烟和火机放在一边，爱抽烟的朋友买上苗子放在一边，笑嘻嘻地吸烟，不言语；年轻人带着老人一起来，老人掏钱，孩子抢着扫码。看着老人幸福的笑容，心里甜甜的。不在钱多少，孩子孝顺，老人脸上有光；也有爱开玩笑的朋友，说:“老板发财了，得挣十来万。”
我笑笑说:“小家子气，怎么也得一千万。”在场的人笑得喘不上气来。“
喳喳——喳喳——”喜鹊儿上下翻飞，呼朋唤友，向不远处麦田飞去。麦穗儿黄了稍，一季秧苗也接近尾声，累并快乐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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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8 17:2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