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24-12-26 09:22 编辑
石板上长出“红高粱” 宋庆法
初冬咋一登场亮相,人若生活在棱镜中,尤其是绵延山区,早上,中午,傍晚,泼在大地上的绚丽色彩,每时每刻都在静悄悄上演“变脸术”,视觉冲击的人眼花缭乱,真应了那句“一日三秋”的说法。山中的美妙,也惹得民间艺术团体进山献唱,在亮丽色调上涂抹自己的一笔。 淄博星光璀璨艺术团邀我这个外行人,一同走进青州井塘古村。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也没有去过这个村落,他们为何选择去那儿演出,我想肯定有其吸引人的独到之处。 与平原地儿的乡村不同,路途展示在车窗上的景色如看幻灯片般不停播放,民居前挂的许多红柿子,在上演一出出“大红灯笼高高挂”。进入弯来绕去的山路上行驶,我们就钻进了迷魂阵,导航也似在说胡话,走走停停不断下车问路,才看到那座地标性建筑——炮楼。 炮楼上下三层,每层都有射击口,顶上是瞭望台。在山中,这座炮楼并不高大,全部用石头砌成的墙体显得墩墩实实,可以想象得到,它就是一个站立在村头,警惕观察敌情的哨兵。 炮楼旁边空地上,是一个不大的简陋演出舞台,背景描金雕刻着一个“擂”字,两边的柱联为: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这用来概括戏剧舞台上场面的语句,我仿佛看到了各种文艺团体到此演出打擂的画面。 演出团的人这时都忙着摆放音箱设备和舞台布置,我派不上啥用场,只好帮着悬挂横幅。 待一切准备停当,演出前空隙时间,我忙里偷闲沿着脚下被踩得“嘎达嘎达”响的石阶,去晤面这个陌生古村落。 这坐具有明代建筑风貌的古村,现在却是满眼残垣断壁,除了裸露在屋上的几根檩条,几乎全部是石砌墙体在支撑着这个村庄的存在。只有那些在瑟瑟风中挺立的树木,依然在坚守着自己的家园。 我问一位坐在石阶上卖山货的老大娘:“这个村子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古古怪怪呢?” 听我这么问,她面颊上略带笑纹说:“你们外地人不明快,我可是啥都知道的。村东南纱帽山下有一清泉,常年不干涸,形成一口塘,村民将塘砌石筑高为井,村名就是这么来的。” 见我听得入迷,她还跟我说起村里的往事。嘉靖皇帝的兄长衡王,封地就在俺青州。他有三个闺女,大闺女二闺女嫁得人家好,都是高官贵族门当户对,可命却都不太好早早地守了寡。三闺女比较有个性,招亲不攀比富贵,只要夫婿身体魁梧强壮,能吃能喝就行。 井塘村平日靠打柴卖柴为生的吴姓小伙子,这天听说衡王正在选婿,他想趁热闹去蹭顿饭。吃饭时肚子“咕咕”叫的他,一顿吃了近十个馍馍。三女儿看在眼里,便将绣球抛给了他。 衡王当然不情愿女儿嫁到穷乡僻壤,女儿却说:“能吃,说明他身体健康,我可不愿意嫁姐夫那样的短命郎。” 拗不过女儿的衡王只好同意了,并在井塘村修建了大院和72间房屋。为方便女儿回娘家,又在村子与王府之间修了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 在听完衡王三女儿故事后,我继续沿忽上忽下石阶,曲曲拐拐来到一处生长于山腰石缝间,两株根茎相互缠绕,相拥而生立于悬崖之中的槐树边,相传这就是衡王女儿下嫁贫穷百姓爱情见证的夫妻槐,这位吴姓小伙子娶了郡主,夫妻两人白头偕老。不远处有几株红月季花正在开放,想必这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吧? 在岩石缝隙,生长着两棵一大一小被当地人称之“子孙树”的树木,几百年来默默在那儿眷恋着故土,眷恋着村子里的父老乡亲。 村子尽显曲径通幽特色,倏忽间,转过墙角,会看到石磨、石碾,那些被冷落的许多石磨盘,在向游客诉说着原先村里人生活的不易,从一个个布着沟槽的磨盘上,隐约能看到先民们被累得驼背弓腰的影子,就像一个个没齿老人在与我对话。 往回走时我竟迷了路,徘徊在路口,感觉脚下街面上有一块石头比较特别,仔细看上面似乎有密密麻麻古文字,我虽不能破译上面的密码,想来,这可能记录着村里人的艰辛史。 古村已很少有人家居住了,偶尔见到的是几个兜售山货老妪和经营小吃的店家,我问:“村里怎么见不到年轻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有人指了指北边,对我说:“村子已经一分为二了,常住村民都在那边。” 按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新村那边房屋白墙红瓦,一片现代景象,与古村落形成色调对比。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村民陆续从山上古村迁移到了山下西北侧居住。近几年有考古专家进入村内考察后,将村内的古迹重点保护起来。同是坐落在一整块大石板上,古今分明的房舍,猜想它们也在相互交流着自己的感慨吧。 一座古村,处处显示着斑驳痕迹,却受到现代人的青睐。也许是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恋旧情结,越是斑驳陈旧,越能填补心灵上的空白,无怪乎艺术团体也纷沓至来。 这天,有村民嘻哈哈告诉我,古村以其古朴风貌和民俗环境,赢得了许多剧组慕名而至,曾经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代表作《红高粱》的取景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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