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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美味年糕
博山/尹彩芸
小时候盼着过年吃年糕。蒸年糕时满屋热气腾腾,闻着扑鼻而来的香甜气味,口舌生津,小脚围着灶台转来转去,一股幸福的暖流随着浓浓的热气,在心里升腾起来。年糕寓意“年年高”,一进腊月,谁不想博个“蒸蒸日上’的好彩头。
那时候,一家人住在三进院子里,奶奶、大娘、婶子家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全指望一进院子里的那盘碾吃饭。天不亮就有人开始推碾,晚上天黑透了还关不上大门,那些等米下锅的人家也顾不上讲究,见大街上那盘碾排不上队,吵嚷着来我们院子里推碾。厚重的石碾吱吱悠悠响,大人小孩推着磨辊一圈一圈转,踩得碾道光亮,一派过年的繁忙景象。轮到我们家推碾,母亲把提前渗好的大黄米均匀分布在碾盘上,右手擎着磨辊,左手拿着笤帚,身体用力,边碾边扫。那黄米一会儿扫成一个圆圈,一会儿又摊开在碾盘上,渐渐米粉的香味飘散出来。
那时候冬天特别冷,嘴里哈出的热气在围脖上凝结成白霜,双手皲裂露出血红的口子,风一吹,火辣辣得疼,但是没有人叫苦,欢天喜地忙年。碾好的米粉放进簸箩里,婶婶帮忙在箩床上用力箩,箩下细细密密的面粉,箩不下去的继续碾。边推碾边问母亲啥时候蒸年糕呢?婶婶笑着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子哪里有时间观念,只知道一遍一遍地问。每次问,母亲总会笑着说:“快啦,快啦!”
那年月家家都不富裕,年糕里枣很少,看着母亲和面攥成一个个黄金桃,在铁锅里摆成桃阵,还没等生火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出锅不等凉透,年糕拿到手里黏手,吃到嘴里粘牙,一个年糕已经进了肚子里。吃完要把两只小手舔干净,馋得我们家的大黄狗直摇尾巴。
母亲不舍得吃,先端一个给灶王爷爷供上,说是灶王爷爷保佑全家人平安,有好吃的要先敬天。又端几个给奶奶送去,剩下的存在大瓮里。那时候没有电,也不知道冰箱是什么?年糕藏在大瓮里面,小孩子想吃够不着。
爱人曾经说过,他小时候也喜欢吃年糕,趁大人不在家,踩着板凳弯腰上大瓮里找年糕吃,没想到年糕没够着却把大瓮弄翻了,吓得跑出门不敢回家。每逢吃年糕,我会笑问他馋成什么样子才能把大瓮弄翻?爱人笑着说:“不是馋,是年糕香。”
转眼之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那个每年辛劳给我们蒸年糕的母亲驾鹤西去。一进腊月,爱人就提议早点蒸年糕,年糕家人都爱吃,制作也没有小时候那么辛苦。只要想吃,买上大黄米上磨房碾成米粉,掺上大红枣,一半米粉一半枣,蒸笼里铺上菠萝叶,年糕上锅蒸的时候,吸进菠萝叶的清香更加美味可口。一个个小金桃露着红彤彤的枣儿,每一口都能咬到枣,枣甜米香,软糯可口,是馈赠亲朋好友的佳品。
小时候的美味年糕,留在记忆的深处,过年蒸年糕成为我们家不可缺少的美食。每逢佳节倍思亲,多想让母亲尝尝女儿做的年糕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想把年糕快递到天堂,母亲一定还会记得我小时候吃年糕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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