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淄博桓台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有一处地方,它承载着数千年的历史变迁,见证了这片土地无数次的兴衰荣辱,它便是馑饥岭。馑饥岭位于古少海之滨,北靠青丘,东西延展的土岭,在漫长的岁月里,历经风雨洗礼,以其独特的姿态,诉说着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馑饥岭,一个听来便让人感到沉重的名字,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古代。曾经,这里是一片荒凉、贫瘠、人迹罕至的土地,是埋葬死者的地方。清乾隆年间新城县令刘大申的《游馑饥岭有感》一诗,足以让我们感受到这片土地往昔的凄凉:“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据有关史料记载,这里曾是灾难频发的见证地。清同治九年(1877),夏末秋初,酷热难耐,热死者无数,皆葬于此地;清光绪三年,大雨夹杂着冰雹,麦秋两季近乎绝产,饿殍遍野,饿死者又被葬于此;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黄河南岸决堤,洪水泛滥成灾,各村落被无情淹没,血吸虫病肆虐横行,人们自顾不暇,白骨遍地;1920年,春天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夏天又遭蝗虫侵害,10月,蝗蝻再次滋生,五谷不登,因水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同样葬于此地;1946年8月14日至25日,阴雨连绵不断,洪水迅速暴涨,水灾极为严重,粮田全部绝产,得癀病者无法医治,坟冢数量大增。这片土地,在一次次的天灾人祸中,承载了太多的苦难与悲伤,“馑饥岭”这个名字,也成为了那段悲惨岁月的深刻印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馑饥岭的命运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它地处要冲,逐渐成为了一条重要的官道。古时,从演马村往北十里是古少海之滨,馑饥岭便位于这一带,北靠青丘,东西为土岭。如今,这里已经被整修为夏庄至荆家的公路,曾经的荒凉逐渐被现代的交通网络所取代,但它作为交通要道的重要地位,依然在延续。 那日,儿子开车载着我重走馑饥岭,我们从荆家那只高昂着头的金公鸡作为起点出发,一路向东,路上望着河水的波光,心中不由想起,清乾隆年间,因新城、博兴两县为湖区边界产生争议,各执一词。新城县最终以馑饥岭为界,将岭北称为“麻大湖”,岭南称为“锦秋湖”,此后两个湖名并存长达200余年。 锦秋湖和麻大湖,有着各自独特的风光和生态。锦秋湖水域广阔,湖水清澈,湖中有众多的水生植物和鱼类,周边是肥沃的农田和错落有致的村庄,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画卷。麻大湖则以其独特的湿地生态系统而闻名,这里芦苇丛生,水鸟栖息,是众多珍稀鸟类的家园。每到夏季,大片的荷花盛开,景色十分迷人。 馑饥岭作为两个湖区的分界线,不仅在地理上区分了不同的水域,也在文化和经济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岭北和岭南的居民,因所处的湖区环境不同,形成了各自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岭北的居民多以渔业和湿地资源的利用为主,而岭南的居民则更加侧重于农业生产。这种因地理环境差异而形成的文化和经济差异,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沉淀下来,成为了桓台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馑饥岭紧依齐国都城临淄,在齐国的历史中,馑饥岭有着独特的地位。传说,这里曾是齐国重要的牧马之地。在距离馑饥岭不远处,有许多与养马相关的地方。演马村西南约六里的“营子”,据传是齐桓公为看守军马设置的囤兵处,后人称其为“营子庄”“营里庄”,如今人们叫它“东营”。这里西距牧马台三十里,东南距齐国军事重镇渠丘邑、葵丘邑仅十里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从演马村往北十里是古少海之滨,馑饥岭就在附近,北靠青丘,东西为土岭,这里是著名的官道,也曾是齐国训练战马的重要区域。华沟村南侧的“马栏子”,又名“马栏台”,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发水利时,在地下挖出了约一米厚的马粪层,面积达一百多平方米,传说是当年齐桓公蓄养战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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