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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27 09: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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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这一年,晋国进攻阿城和甄城,燕国也趁火打劫侵略黄河南岸一带,把齐国军队打得大败。
景公万分忧虑,寝食难安,抱怨道:“晋国、燕国,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赶快传相国进见。”
就在这时,晏婴不慌不忙来了,说:“大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
景公:“晏相,我的亲人,晋国、燕国过来打咱们,咱们齐国眼看就要完啦。”
晏婴:“您的意思是让我准备逃跑呢,还是作好投降准备?”
景公:“什么?你作为一国之相,不为我出谋划策便吧,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有辱国格人格!来人哪,先把晏婴给我斩了。”
晏婴笑道:“大王莫急。”
“火烧眉毛了,你不急,我能不急吗?现在大敌当前,军中又无人可用,这可怎么办啊?”
“刚才我是跟您开个玩笑。”
“烧饼糊了不看火色,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开玩笑?”
“大王不用担心无人可用,咱们齐国不乏领兵打仗的人才。我推荐一个人,他能帮助咱们渡过难关。这人正是田氏的子弟田穰苴,文武双全……”
景公:“这么说来,相国一定有人才推荐,何不说来听听?”
晏婴踌躇了一会儿说:“有个叫田穰苴的不知大王知道不,他虽然是田氏门中偏室所生,但是这个人,文能令人信服,武能威慑敌人,希望大王能试试他的才干。”
“这个田穰苴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人?”
“他现在东海之滨钻研兵法,深居简出。”
“国家急等用人都到这份上了,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带些绸缎请他来,让我考察考察这位奇才。”景公说。
晏婴:“大王莫急,请将不如激将,待我先将此人导引一番,试探一下他的谋略如何,不然我可担待不起失察之责。”
景公:“相国分析的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希望他是一个称职的将才。”
晏婴告别景公出宫,来到东海之滨的田穰苴家。
见相国到来,田穰苴说:“不知相国大人到来,穰苴有失远迎,快请坐快请坐。”
晏婴:“今日我来别无他意,我就直说了吧。目下前方军事吃紧,我知道你的军事才能,向大王推荐了你,你可不要推辞不受啊。”
田穰苴:“相国啊,我就是个舞枪弄棒的武夫,疆场杀敌报效国家在所不辞。”
“不是让你自己去拼命,是让你统帅三军稳固边疆,不可逞匹夫之勇。”
“相国的智慧天下皆知,有你统领全局,不怕任何人挑战。”
“如果大王同意你为将的话,请你要求带上一个人做监军才行。”
“谁呢?”
“庄贾。”
提起这个人,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田穰苴疑惑地一摊手说:“带上他做监军?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带上他不成了累赘?”
看田穰苴一脸不屑的样子,晏婴伸出手掌往下一劈说:“就是让你想办法砍掉这个累赘呢。”
田穰苴怔了怔,冲晏婴点点头,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晏婴:“天不早了,估计大王等急了,咱们赶快进宫,去见王上吧。”
田穰苴跟随晏婴进宫,景公一看此人,上下打量着,只见他一头黑亮垂直发,英挺剑眉斜飞,豹眼黑眸,两片刀削唇,声若洪钟,高大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景公:“你就是田穰苴?”
田穰苴:“正是臣下。”
景公:“你的情况相国已经跟我说过了,相国不会看走了眼。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将晋燕之兵拒于国门之外吧。”
“晋强而燕弱,战场上不能挑软柿子捏,打就打强敌,把强敌击败了,弱敌就会
不战而逃。”
“光纸上谈兵头头是道不行,领兵打仗可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战死沙场事小,国家存亡事大。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今日个我任命为大将领兵抗击晋国和燕国的军队。”
田穰苴对景公说:“为臣本来低贱,大王从平民中把我选拔出来,放在大夫之上,士兵们不能向我靠拢,百姓们不能对我信任,人卑微,权力也就会受到轻视。希望能有大王所信任的大臣、国家所尊重的人物,担任监军的职务,这样才行。”
景公一听说的在理,满口答应了田穰苴的要求,说:“你认为谁比较合适呢?”
田穰苴说:“庄贾庄大夫受到朝上朝下的尊重,臣认为他最合适。”
晏婴插话道:“监军是王上的代表,庄大夫最理解王上的意图,穰苴选他做监军,定能旗开得胜。”
景公心想,我的身边离不开庄贾啊,但考虑到军国大事,还是忍痛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认为他合适,那就让庄贾担此重任吧。”
田穰苴向景公告辞之后,便到庄府拜会庄贾。
“哎吆吆,这不是王上新任命的大将军吗?”
“惭愧惭愧,王上任命我为大将军出征,唯恐有失王上信任,特邀你做监军呢。”
“我做监军?”
“是啊,你是王上最为信任的大臣,做监军最合适不过。”
“不行不行,待我去跟王上说说,这个监军我可做不了。”
“王上已经同意了的,我才来跟你通报。”
庄贾一摊手道:“既然王上已经同意了,我没话可说。”
“那好,从今往后,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啥时候出征?”
“明天正午在营门集合出发。”
庄贾少年得志十分骄纵,加上平日有景公之宠,就是相国晏婴也要让他三分,所以根本没把这个从市井里提拔上来的将军看在眼里。
十一
第二天,田穰苴提前来到军营,对手下说:“布置好观测时间的标杆标和滴漏,咱们一起等候庄监军的到来。”
此时,庄府里热闹非凡。庄贾的朋友听说他要出征,纷纷上门为他送行。这个说:“祝庄监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个道:“大王选您当监军,齐军一定能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庄贾飘飘然,端着酒樽很是得意,说:“大王派我当监军,一定要把敌军打败。”
“监军,集合的时间快到了。”一手下人提醒。
庄贾说:“没事,我这个监军没到,谁敢胡来?”
正午时光了,军营广场上军旗飘扬,几个方阵的士兵排列整齐,整装待发。田穰苴推倒了标杆,放了滴漏里的水,准备率大军出发,可站在高台上向大营外眺望,仍不见庄贾的人影。对副将说:“你派人去请监军大人,我到军营内指挥操练,检阅军队,宣布军规军纪。”
庄府里,众人酒喝得正酣。庄贾满脸通红地招呼着他的那些朋友,门人来报,说:“门口有士兵来说正午已过,请大人去军营监军。”
庄贾听了,不屑一顾,并嘲讽说:“小平头当将军,总把鸡毛当令箭,时间就那么重要吗?时间到了又怎么样?”
大营广场上,操练完毕的将士们,依然排列着整齐的方队,在等候出发的命令。田穰苴看着将要落下去的太阳说:“两个时辰过去了,有劳副将再亲自到庄府去一趟,务必当面告诉监军大人,出征将士已经恭候他多时了。”
副将来到庄府,只见里面一帮人已经喝得七倒八歪,乱作一团。庄贾见副将进来,摇晃着身子指责道:“大胆!你为何擅自闯进?”
副将禀报庄贾,说是奉田穰苴之命前来请大人去军营监军。
庄贾不耐烦地说:“你先回去告诉他,就说我马上就到。”
忽有快马来报,又有一城失守。田穰苴听后,眉头紧锁,说:“看来我要亲自去请庄监军。”正在这时,庄贾从马车上下来,晃晃悠悠进了军营大门。田穰苴疾步上前,说:“监军为何不按约定的时间来军营?”
庄贾却像没有什么事似的,笑嘻嘻地说:“几个朋友送行,陪他们喝了点酒,因而来迟。”
田穰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严肃地说道:“监军大人,你可知道,将领在接受命令的那一天,就应该忘掉自己的家庭;到了军队宣布纪律的时候,就应该忘掉自己的父母;拿起鼓槌击鼓作战的时刻,就应该忘掉自己的生命。现在敌军已深入我齐国境内,国家危在旦夕,百姓生灵涂炭,大王也寝食难安。就这几个时辰,我们又丢了一座城池。在这种时候,你作为监军,还说什么送行!”
说到这里,田穰苴叫来军法官问道:“按照军法,将领不按指定时间到军营的,该如何处置?”
听田穰苴这么问,军法官瞅着庄贾回答说:“应当斩首。”
庄贾看躲不过这一劫,忙对身边的人说:“你你你,赶快骑快马去向王上求救。”
一骑快马,飞也似得绝尘而去。
田穰苴对军法官说:“那还等什么?”
正在迟疑的军法官,手起刀落,把庄贾斩首。
不一会儿,景公派的使者拿着符节前来,一路高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田穰苴说:“将帅在军队里,对于君王的命令是可以不接受的。”接着又问军法官:“有人在军营中鞭马急驰,该如何处置?”
军法官回答:“按律应当斩首。”使者吓坏了。
田穰苴对使者说道:“君王的使者是不可以处死的。既然是奉君命而来,不好杀死你,但军法却不能儿戏。来人,把他的车砸了,马给杀了,代他一死。你去向大王汇报吧,我们开始出发。”
这车马原是齐景公的坐乘,人称轺车,这回居然毁在穰苴手里,使者见状抱头鼠窜而去。
全军将士看到这个情景,既振奋又害怕,振奋的是一般士卒,穰苴惩罚了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权贵,让他们出了口恶气,害怕的是那些领兵之将,从此不敢偷奸耍滑违犯命令。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晋军听到后不等交战,就吓得慌忙退走了。燕军连忙从黄河南岸退到了黄河北岸。齐军乘胜追击,收复了所有的失地。
凯旋时,景公和文武百官都到郊外迎接,按照礼节慰劳全体将士。
田穰苴急忙跪拜在地说:“大王,罪臣穰苴不敢受此大礼。”
景公:“田将军为国退敌理应如此,怎能说自己是罪臣呢?”
“大王,臣出战前做的事有辱君面,所以是罪臣。”
“哎,若不如此,军纪不整怎能取得胜利?寡人要感激你啊,快快起来吧。”
田穰苴站起身,说:“谢大王不杀之恩。”
景公挽着他的胳膊:“你不但不能杀,寡人还要拜你为大司马,执掌齐国的军政大权呢。”
田穰苴一抱拳:“臣当尽职尽责,为国家和大王分忧。”
从此后人称田穰苴为司马穰苴。
田氏家族的势力在齐国日益增强,引起大夫鲍氏、国氏、高氏的不满。
一天,景公在宫中饮酒取乐,一直喝到晚上,意犹未尽,便带着随从来到相国晏婴的宅第,要与晏婴夜饮一番,被晏婴规劝拒绝了。
离开晏婴的府第,景公又郁郁不快,便想起了田穰苴。于是,君臣一行又来到田穰苴的家中。
田穰苴听说景公深夜造访,忙穿上戎装,持戟迎接出门,急问:“是有诸侯发兵了?还是有大臣反叛了?”
景公笑着说:“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田穰苴又问:“那您为什么深夜来我家?”
景公说:“想到将军忠心耿耿,操劳军务之苦,想和将军共饮。”
田穰苴回答说:“陪国君饮酒享乐,君王身边本就有这样的人,这不是大臣的职份,臣不敢从命。”
连吃闭门羹的景公,不得不转身掉头去了大夫梁丘的家里喝酒。
次日,晏婴与田穰苴都上朝进谏,劝景公不应该深夜到臣子家饮酒。于是,鲍氏、高氏、国氏三大家族借此时机,纷纷向景公进谗言,欲驱逐田穰苴以削弱田氏势力。
景公不辨是非曲直,采纳了鲍氏、高氏、国氏的建议,免去田穰苴大司马职务。
田穰苴被贬后,心情忧郁,不久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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